密室的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上。
隔绝了屋外的光亮,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中,唯有几根烛火随风摇曳。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被绑着的萧璟尘躺在榻上,胸腔中心脏狂跳,并不是全然因为受制于人的处境,更多的是因为,对眼前之人的颠复性认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温姝妤。
不是这三年一声又一声甜腻腻的“太子哥哥”那样叫他,更不是浑身毫无灵力被人欺负瑟瑟发抖的模样。
也不是天天捣蛋闯祸的嬉皮笑脸的样子,更不是帮他出谋划策的冷静瑞智模样。
此刻,她唇角勾笑,笑意中淬着冰,仿照着他往日的嗓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病态味道。
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近,绣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密室里被无限放大。
“阿尘?慌什么?”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调,就那么钻入了萧璟尘的耳中。
萧璟尘喉结微动,试图再次运转内力,却还是经脉滞涩,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眸色沉了下来。
温姝妤在他的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她微微俯身,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萧璟尘的侧脸。
倏地,冰冷的指尖滑到他的下颌,稍稍用力迫使他抬起头来,“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被人囚禁的滋味不好受吧,萧璟尘?”
萧璟尘眼底墨色翻涌,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墨羽和承影到你的手里了?”
温姝妤不否认:“恩,是。”
萧璟尘的声音许是因为丹药缘故有些低哑:“你的灵力从何而来?何时学的画符?”
“在坤宁宫又是谁在背后袭击了孤一掌?给孤喂了什么丹药,为何孤用不了灵力?”
温姝妤挑眉,掐着他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这都不是你该管的事。”
“至于画符,因为我看过很多符书啊,什么炼丹书,什么炼器书,都有涉及。”
萧璟尘幽深如潭的眼底墨色更深。
一个从未去仙盟修炼过的人,自己看看书,就学会了这么多东西。
还能在空中徒手画符,他在仙盟多年,从未见有人做到过。
今日她将他关在这里,定然也是忽悠住了父皇和母后,温姝妤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而偌大的京城,竟然人人相传她是个废物,当真是眼瞎了。
他也是,这三年,他亦是眼拙了,一丁点的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出来。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蜡烛明明灭灭,萧璟尘的眸色也跟着暗了一瞬。
不过,所幸,她最先想到的,是囚了他,她想要报仇,她没有第一步就趁机跑掉。
那过几日,她可不一定再有机会了。
她还是他的,永远都是,别想离开他。
低垂的睫毛阴影下,萧璟尘眼中是漆黑一片的偏执戾气。
他敛眸,看了看自己当下的处境,又抬起头看向温姝妤,声音中让人听不出什么起伏:“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温姝妤象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掠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
蓦然,她笑容一敛,眸中凉了几分,“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教训你。”
话音未落,她见他没有力气,直接解开了灵绳。
抵在他肩头的手,猛地用力一推。
萧璟尘浑身无力,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得向前一个跟跄,从榻上倒下来,直接趴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这个姿势充满了屈辱和无力感,往日里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试图撑起身,可偏偏,一只绣着精致莲纹的鞋履直接踩上了他的后背,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趴好,”温姝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命令,“我还没有允许你起来。”
萧璟尘身体瞬间僵硬,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交织着冲上头顶,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趴在她的脚下。
他手指因用力抓着地板而泛白,眸色更是暗不见底。
温姝妤欣赏着他狼狈的样子,以为自己教训了他,心情大好。
她缓缓弯腰,再次拍了拍他俊逸的侧脸,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
“萧璟尘,你看,”她轻笑,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我再问你一遍,被人囚禁欺负的感觉,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