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艺给刘奇发消息:【奇哥,你有没有帮我研究注册公司的事情?】
刘奇回复:“研究了,注册一家经营工艺品的公司很简单,你不是还要找一间仓库么?就找个商用性质的仓库当注册地址,需要提供房产证明和租贷合同,股东身份证复印件,经营范围表,还有你的证件照等等,拢共差不多要15天左右就完事了。找代理机构办理,服务费差不多要5000,能快一些。自己弄的话,费些事,基础费用要1300左右。”
赵纯艺尤豫片刻,抿了抿嘴,还是打字道:【奇哥,你能不能给我当法人?还有,你能不能帮我找一间仓库?】
“……”
刘奇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好麻烦的感觉。
可畏难情绪,马上被荷尔蒙驱散。
他想了想说:“哥还要上班啊!只能抽空给你找。法人嘛……哎,妹砸,你真是为难你哥。”
赵纯艺瞥了瞥摆在地上的银锭,一咬牙,打字说:【奇哥,我记得我哥说过,你一个月4500的工资?】
刘奇看了看对话框,心底有些不痛快。
心里琢磨,是不是赵诚明说他坏话了?
比如说他赚的太少之类的?
所以这次他没发语音,而是打字:【对。】
赵纯艺很敏感,立刻感受到刘奇的不愉快,她写:【奇哥,要不你辞了工作吧,来我的公司上班,每个月给你发5000。如果以后公司经营的好,我给你涨工资。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刘奇:【……】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太扯淡了。
第二反应是今后与赵纯艺是同事,那是不是可以每天见面?
第三反应是,这件事被赵诚明知道了,会不会暴怒?
刘奇陷入了巨大的尤豫当中。
……
赵诚明在院子里和张忠武研究枪术。
“起枪,端枪,挑枪,拦拿扎……”赵诚明发现自己很有耍大枪的天赋,而且臂力很强,仅仅看了看视频,竟也能似模似样的摆开架势。
桑木杆的长枪,需要等环氧树脂干透才能用。
所以他和张忠武轮流拿一杆白蜡杆长枪练习。
每当赵诚明开练,张忠武这小子就抓耳挠腮,恨不能将长枪夺去。
比起种地,他太喜欢练武了!
总算轮到他,张忠武一把夺过长枪,来到绳子吊着的塑料片前,用颤颤巍巍的枪头扎塑料片。
白蜡杆太柔,想要扎中塑料片靶子本就不易,更何况枪头不稳。
但张忠武这小子耍的不亦乐乎,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仍在坚持。
赵诚明见他的短褐上到处是密集的针线活,显然他嫂子经常给他缝补。
而张忠武穿的草鞋,每次他发力的时候,赵诚明都担心草鞋会散架。
赵诚明伸手进胸包,掏出了软尺:“歇会儿歇会儿,我给你量量身高。”
一米七六。
“官人,量这个作甚?”
赵诚明没有回答,又取出一个电子秤:“站上去。”
张忠武震惊道:“官人,你看,出字了出字了……”
67公斤。
太瘦了。
赵诚明仍旧没告诉张忠武要做什么,只是拿出手机给赵纯艺发了一条消息。
此时,开大门声响起,汤国斌回来了:“赵兄,大事不妙!”
赵诚明听了,第一反应是取复合弓!
然而汤国斌又说:“我去寻典吏道明来意,怎知还有两人欲与你争康庄驿巡检的缺!照这般情形,咱们想办成此事,怕是得多破费些银子!”
赵诚明向来主张防御性办事,最好大炮打蚊子,并且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摩他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汤国斌是不是联合典吏诓他银子?
于是他问:“那两人什么来头?”
“此二人,一是康庄驿驿丞魏承祚族弟,唤作魏继祥;另一个是南旺缙绅,唤作郑持严。那魏继祥倒还好对付,可郑持严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想跟他争这缺,难哩!”
赵诚明察言观色,发现汤国斌不是故作为难,而是沮丧,似乎单方面认为己方没有任何竞争力,有了放弃的意思。
张忠武不感兴趣,同时自觉帮不上忙,在一旁继续练枪。
赵诚明笑了:“财大气粗,不等于大方。这康庄驿巡检一职,如今我非要不可!”
汤国斌一愣:“如何争?”
“先别急,咱们来捋一捋。”赵诚夫掰着指头说:“地方官员干预人事的,主要是保举权。只要给了好处,他们或许会把三人的名字都举荐上去。除了应当给的银子外,每人送两面镜子,确保他们会倾向我们。现在你说说看,吏部那边谁才是真有实际决定权的人?”
汤国斌想了想:“文选司乃吏部四司之首,吏部尚书虽为长官,可实际文选司郎中可一言而决。”
“那好,除了正常给银子,再送他两面镜子,一颗宝珠,一床珊瑚绒毯子做礼物。”
珊瑚绒这词儿听着就唬人,练枪的张忠武立即问:“官人,珊瑚绒毯子是啥?”
“盖在身上,尤如活珊瑚般柔软,而且色彩斑烂,想想看,人被包裹在柔软温暖轻柔的毯子里,那睡得该有多香甜啊?”
说破天,也就是廉价的涤纶纤维。
而且掉毛、起静电。
可架不住独一无二,而且盖着是真舒服真暖和!
汤国斌按照赵诚明手中镜子和珍珠的“批发价”计算,再加之那听起来高大上的珊瑚绒毯子,估摸着成本比原来多了一倍不止。
“这,这值当么?”
一个巡检而已!
“值当!”赵诚明斩钉截铁:“而且速度要快!月末之前,我要持证上岗!”
镜子才几个钱?珍珠几个钱?90块能买一条相当不错的珊瑚绒毯子。
汤国斌见赵诚明如此笃定,心说这真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一旦定了目标九匹马拉不回头。
他壑然起身:“既赵兄要快,那还有一人尚须打点。”
“谁?”
汤国斌邪修到底:“漕运总督兼巡抚庐、凤、淮、扬四府的朱大典及漕兵小旗、把总、千总,以便夹带私货,赶最快脚程运往京城……”
贿赂这些人,其实还有别的好处。
赵诚明手里的镜子、珍珠和各种珍奇,今后说不得要运往南北,走漕运是最便捷的。
只是汤国斌此时没说。
他观察赵诚明,发现赵诚明面不改色:“可!”
汤国斌躬身作揖。
他没料到,蹉跎多年,竟然遇上个不拘小利、有大气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