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流入陆锋口中,但他仍没有苏醒迹象;若非还能感觉到鼻息和心跳,此刻他的模样与死尸无异。
知夏面露焦急神情,直接坐在冰凉的甲板上,将陆锋上半身挪到自己腿上。撩拨秀发至耳后别住,轻轻抚摸陆锋的脸颊,念随心动,一股温热传入陆锋体内。
陆锋脸部逐渐胀红,微微发烫。
她用治疔异能尝试了一会,却没有任何效果。陆锋并没有受伤,只是精力消耗过度昏睡过去了而已。
随着暖流入体,陆锋竟然打起了呼噜。
听到怀中人发出的呼噜声,知夏无奈地笑了起来。抬头看向岸边,树木和建筑都在向前移动,她脸色陡然一变,心说不好。
轻轻放下陆锋身体,临走时将背包垫在陆锋后脑下,知夏站起身,冲向驾驶室,拔出卡在舵轮里的木棍,推车钟至前进二。
破旧的柴油主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水下螺旋桨从反转改成了正转,由于主机噪音太大,江岸边逐渐聚集了海量的丧尸,对着距离江岸只有几十米的客轮发出低吼……
中顺1号由倒车进入前进,知夏快速向左转动舵轮,客轮开始向左转向,经过整整五分钟的转向,这艘中型渡江客轮完成了180度转向。
知夏驾驶客轮驶向横江中心。
经过十几分钟逆流航行,中顺1号回到了出发点江岸码头,只不过没有靠岸,而是停在了江面中心局域,与两侧岸边都保持了大约300米距离。
调整车钟至备车状态,知夏来到船头放下船锚。
船锚砸入江里,陷入水底泥沙之中。
固定好客轮,知夏回到陆锋身边。
她想将陆锋弄到驾驶室里休息,但无奈对方实在太重,加之她的体能也出现了严重问题,只能把陆锋拖到驾驶室下方阴影处。
做完这些,知夏无力地瘫靠在铁皮上。
总算……暂时安全了。
她将陆锋的头部挪到自己腿上,用黑不溜秋的小脏手轻轻抚摸陆锋的脸颊,也就几息之间,她眼皮渐渐合拢,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知夏实在太累了……
昨夜她几乎彻夜未眠,上午仅仅睡了几个小时便跟着陆锋展开了生死大逃亡,全程不仅神经紧绷,更是高强度消耗体能,现在瞬间放松下来,体内肾上腺素失效,精神立刻陷入萎靡状态。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一滴雨水落在陆锋眼窝,眼皮微微跳动,几秒钟后……他极不情愿地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部歪向一侧,双眸紧闭,身体靠在船舱外壁,正在熟睡的知夏。
她那黝黑的小手正轻托自己的脸颊。
陆锋轻轻握住知夏的手……
同一时刻,知夏猛地惊醒。
“你醒了……”陆锋艰难地坐起身。
“你没事吧?”知夏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修理主机消耗了我大量精力,实在没控制住……睡着了,我们现在安全了吗?”陆锋环视周遭,发现他们正置身江面中心。
“安全了。”
没等话音落下,知夏猛地抱住陆锋,鼻尖插过她的颈窝,没有额头相抵的冲撞,只有发梢蹭着耳垂的轻痒,她将下腭垫在陆锋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们活下来了……”
被知夏这样抱着,陆锋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是该伸手去搂住知夏的腰,还是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下一秒,他轻轻拍了拍知夏的后背,安抚道:“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
知夏收紧手臂。
坚强的她在这一刻,强撑的盔甲骤然碎裂。
越来越多的雨点落在二人身上,知夏紧紧搂住陆锋脖颈,享受着劫后馀生带来的短暂安宁。
咔嚓——
天空之上,惊雷骤响,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雨水沿知夏脸颊滑落,她松开陆锋,用湿透的黑手抹过他的脸,脸被涂黑的陆锋微笑着看向知夏,随即也将她的脸涂黑。
知夏也同时微笑起来。
陆锋站起身,伸手拉起知夏。
二人并排站在大雨中,用雨水清洗自己的黑脸和脏手,衣服上残留的丧尸黑血在雨水的侵蚀下,慢慢变淡。
咕噜噜——
陆锋的肚子叫了起来。
从昨夜到现在,他滴米未进。
早上找到的零食,他一口没吃,全部分给了知夏。
零食无法充饥,知夏此时同样饥肠辘辘。
就在这时,二人前方突然升起红光。
定睛一看,陆锋说道:“信号弹!”
“会是董琦和彭宇吗?”知夏问道。
“有可能……”
陆锋跑到船头,眺望远方。
中顺1号锚定处前方500米,是一座钢筋混凝土桥墩跨江桥,信号弹就是从桥上发射出来的。
“我们去看看!”
“好!我去收船锚!”
知夏来到锚绞机前,按下回收按钮,锚机转动,船锚缓慢回收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全身湿透的陆锋进入驾驶室。
等船锚完全离开水面,知夏对驾驶室比划了个ok的手势。
陆锋推动车钟至前进一。
螺旋桨转动,中顺1号开始缓慢逆江而上。
前进二。
前进三。
由于现在是单主机状态,还是逆流行驶,中顺1号的船速非常慢。
雨水拍打在驾驶室挡风玻璃上,使陆锋看不清远处的情况,知夏站在船头用手遮挡住雨水,眺望远处桥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隐约看到大桥正中间站着两道人影,正对着她摇摆手臂。
知夏回头大喊:“陆锋!我感觉象是他们!”
再次回头看向桥上,知夏突然发现大桥两侧聚集了大量丧尸,正向着桥中间二人奔涌而去,她双手放在嘴前,顶着滂沱大雨大声喊道:“有丧尸!!”
随即用手指向桥头一侧。
雨水拍打在江面上噪音极大,对方根本不可能听到。
见此情形,知夏心急如焚。
桥上的两人也发现了包夹过来的丧尸,下一刻,两个人同时爬上护栏,从20迈克尔的桥面,垂直跳入水中……
看到这幕,知夏连忙跑回驾驶室:“陆锋!桥上是两个人,他们跳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