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头和一身血污,办起事来顺畅许多。
咣当一声。
乌达尚未开口,那侏儒重重磕在地板上,额前鲜血如泉涌出。
接着,跪坐端正,低着头,双手捧起钱袋。
侏儒动作迅速、态度躬敬,看的乌达目定口呆,头皮还有些隐隐发麻。
风吹过街道,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乌达拿起钱袋,晃了晃,叮叮当当响声不断。
估计里面至少有10枚铜币。
为了不破坏自己当前的霸气形象,他没有当场数钱,若无其事的钱袋挂在腰间,然后淡淡的说:“哇,那小侏儒,你是小个子,俺乌达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没必要这样。”
话落,不给对方反应机会,潇洒离去。
卡密拉这才起身,取出嘴中哨子,低声抱怨:“干,那你不早说,害我又浪费一个血包。”她用袖子在额头一擦,抹去血迹,露出不见伤口的光洁额头。
……
中心广场水井旁。
乌达才吊了小半桶水,还未来得及冲洗,便被卫兵包围了。
队长杰洛特大步上前,利剑一挑,将乌达腰间人头拨正——确认是死者多恩·巴克曼。
这是意料中的事,乌达并不惊讶,缓缓将水桶举高,让清水从头顶冲下。
小手在脸上一摸,仍有血迹,嘟囔着:“俺的教官,你能教俺战斗、杀人,想必愿意给俺洗漱干净的时间。”说完,便再次将水桶放入井中。
“随便你怎么说,但你杀人,不是受我唆使,和我没有关系。”杰洛特克制着心中怒意,佯装平静,却也没有阻止乌达继续打水。
然而,周围的群众却不这么想。
“暴风大人,你为什么要教给一个地精战斗,它以前只是平民地精时就够祸害了,现在成了地精战士,这可让我们这些善良人怎么活?”
“是呀,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觉得我们还不够苦吗?”
“你不会和那地精一伙的吧,它之前腰间还挂了一袋钱,你一来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了。它之前杀人,也是你指使的吧?”
……
卫兵队长未作辩解,只抬手止住欲呵斥民众的士兵。人群见状,越发喧哗,言辞愈发乖戾,竟有人鼓噪着要耻夺杰洛特的职务。
而那些说地精的,被乌达龇牙一瞪,立刻噤声,转而开始声讨杰洛特。
此情此景,让乌达大笑不已。
“看吧,他们会因为你善良指责你、欺负你。”
“闭嘴,怪物,等你被吊上绞刑架,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杰洛特大声警告,抢过水桶,倾倒在乌达头上,“好了,洗漱完毕,跟我们走!”
“啧啧,跟你们走,凭什么?”乌达晃晃身体,抖掉水分,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向后脑,露出璨烂笑容,“你说俺谋杀,就是俺谋杀的?抓捕罪犯是要讲证据的,你有吗?”
杰洛特瞠目结舌,被地精的无耻发言怔在原地。
“这颗脑袋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指着挂在乌达腰带上的人头,说得斩钉截铁,却惹来乌达又一阵大笑。
“俺捡的人头,正要交还给家属,这是拾金不昧,是美德,你们表扬俺还来不及,竟然要抓俺!”乌达扫过四周,“因为俺捡了一颗人头,就冤枉俺杀人?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俺?这是对大橡树的亵读,是对橡木镇法律的侮辱,究竟是谁给你们胆子这么做?”
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的确是因为乌达带着一颗人头,联想到乌达杀人,而杀人的过程……没有一人亲眼所见。
“我们是没看到你杀人,但我们有阿玛芙里·巴克曼的证词,她是多恩的妻子,这就够了!”杰洛特提起乌达,就要将他带走。
“妻子!”乌达骤然提高音量,“有谁会让自己的老婆去当婊子,张开腿去接客?这样的家庭关系,丈夫死了,第一嫌疑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妻子,你们竟然来抓一个无辜的地精。说,你们是不是在为真凶创造逃跑的时间。”
众人哗然。
尽管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人肯定是地精杀的,但乌达这番话并非全无道理,多恩平常怎么对待阿玛芙里并非什么秘密,而且在场不少人都是阿玛芙里的客人。
但这无法解释乌达先前满身血污,毕竟只是捡到人头的话,不可能有沐浴鲜血的效果。
人们刚要指出端倪,就被幸运女神牧师突然到来打断。
“女神赐予我的老师判断真假的法术,将他们带到教堂,谎言将无所遁形。”
神奇的法术引发人们的喝彩,没有什么比观看法术更有趣的事了。
他们齐声欢呼:“去教堂,去教堂……”
但还是依旧人抱怨:“该死,又是因为讨厌的法术,它已经害我们侦探丢了太多赚钱的大生意。”
作为正主的乌达全然不在意。
身体被卫兵队长提高,让他可以看到人群之后,看到正在赶来的两个士兵——鲁蒙特和盖尔——他的两个‘救星’。
两人急匆匆赶来,显然不是为了凑热闹才如此击破。
“队长,请等等。”鲁蒙特挤过人群,挡在杰洛特身前,“我和盖尔见到了杀人事件的全过程,我们可以说明当时的完成过程,完全没有必要麻烦尊贵的牧师大人。”
不等杰洛特回应,鲁蒙特已经自顾自地对人群讲述。
“卑贱的小怪物趴在多恩窗外偷窥,惹怒了那个酒鬼,他又是丢酒瓶砸碎玻璃,又是冲出房屋,拿着长棍,大喊着要杀了地精。”
“大伙都知道,我们对地精也没有什么好感,就看着酒鬼多恩发狂,祈祷着他能杀了地精。”
“可谁知道……那家伙真的是个废物,竟然被地精反杀。”
“这件事我们已经报告给司法官,那位最公正的阁下已经做出判决,【这是正当防卫】,他的财产通过自救保护了他的财产,他很欣慰。”
“听着可能有点绕,但事实如此,你也可以找白橡老爷确认。”
闻言,嘘声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白橡又开始包庇他的奴隶。
“我、我可以作证,是多恩先动手的。”巴克曼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悲戚的脸上隐藏着若有若无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