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拉吉绿色的皮肤和褐色的甲胄瞬间融入枝叶之中,那一捧天蓝色的头发成了枝叶间的点缀,挂在墙上是那么的和谐。
一位抱着陶罐的人类大婶从旁边经过时,全然没有察觉。
待其迈过一大步,乌达猛地从茂密的枝叶中跳出。
路人尚未来及发出惊呼,乌达手中木棍斜向上突刺,正中目标菊部。
“哦吼吼……”伴随着痛苦的尖叫,摩恩脚尖踮起,身体前弓成圆滑的弧形。
乌达趁势前滑半步,双手紧握木棍末端,重重抽打目标左腿膝盖后弯处。
摩恩顿时矮了一大截,在跌倒之前,回头看到正在行凶的地精。
“地精,你找——”话还未出口,摩恩的脑袋便‘咣当’挨了一记重击。
鲜血从人类的额头流入眼睛时,眼中的凶狠骤然消失,只剩下恐惧和泪水一起在闪铄。
“要你欠债,要你赌博,要你老赖,要你欠债……”乌达大声咒骂一句,就照着其脑袋狠狠打一下。
路人纷纷挽起袖子,准备出手相救,闻声停住脚步,又重新放下袖子。
帮助一个邻居可以,但是帮助一个欠债又赌博的老赖……值得吗?
他们或是摇头叹息离开,或是驻足旁观,或是边看边连着杂碎和地精一起骂。
摩恩被打得头破血流,抱头蜷缩在地面哀嚎:“不敢了,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人类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可乌达,面对一个整整比自己大了一号的成年人类男性,丝毫不敢有轻视和松懈之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对方一拳料到,手上动作也越发沉重,也没忘了可以保护自己的警告。
听到赌场老板的名字,群众路见不平的勇气彻底瓦解,纷纷后退,没有一人再敢多管闲事。就连喋喋不休的骂声,也在瞬间消失。
又两棍子,摩恩的呻吟声都变得弱了。
“够了地精,再打就会死人了!”一个人类大声叫喊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木棍沾血的另一头。
乌达使劲抽了一下,木棍纹丝不动。他连忙撒手,伸手取腰间小斧头的同时,弯腰俯身,突进步拉开距离转身,与来人面对面。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时他才看清,阻止他的是赌场老板的打手之一……比较厉害的乡巴佬。
“这么说,俺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乌达盯着打手,直到其点头又扔了手中木棍给,才放下戒备。
他快步来到被打的车把式身旁,摸到其钱袋,一把夺走。
“这是俺的战利品。”他留下一句话,捡起木棍,转身逃跑。
人群立刻让开其中一条信道。
乌达注意到人们眼中的厌恶,多了些恐惧。
直到回到白橡公馆门口,贴墙蹲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车把式沾满油污的麻布钱袋,将里面的钱,全部倒了出来。
1、2……6。
“真是废物呀,怎么能这么穷,都这么穷了还去酒馆消费,呸!真垃圾!”乌达骂骂咧咧捡起铜币全部塞进自己的钱袋中,将恶心的麻布钱袋扔的老远。
心情渐渐平复后,他开始认真回想起先前战斗。
人类平民,哪怕就只是个车把式,在见到他拿着棍棒之后也不会重视,即便被打了,也会勇于反抗。就象那些想要插手的围观者,和刚挨了两下的摩恩。
但被狠狠打了之后,见了血之后,哪怕行凶者只是个拿着木棍的地精,勇气也会瞬间瓦解,开始象个弱鸡般只会求饶。
这足够说明,人类平民的胆量有限,而血——正在流淌的鲜血,是粉碎其勇气的利器。
那些胆子大的人类——如赌场打手,只是随便一下,就能抓住他的武器,控制他的行动。这足够证明同为成年雄性,在力量方面,人类个体对他的压制性。
所以今后的战斗……
绝对不能正面硬刚。
战斗,就要靠堂堂正正的偷袭,靠充满智慧的先手优势,瓦解目标勇气,否则就要尽快逃跑。
至少,在力气变大之前,成为真正的地精小怪前,应该坚持这种稳健战术。
或者……也可以依靠短弓。
念头刚起,他就摇头放弃。
殴打这些杂碎,城镇卫兵不会理会。就象现在,卫兵们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
可要是用弓,万一射死人了,而且就他目前的箭术水平,恐怕目标中箭前,路人得先倒下一片。如果真的发生这种状况,就算司法官白橡亲自出面,他也得被关押在监狱里,等着被斩首。
还是慎重点好。
而且只是拿了打人钱,干出人命,就是超额完成任务,那岂不是便宜冯达尔·碎岩那贱狗。
不行,不行!
地精凭实力赚钱,绝不吃亏!
一个铜板的亏也不行!
主意已定,他再次折回“摇摇欲坠”酒馆,打听了第二个目标的情况后,便直奔其所在地。
……
雪松街。
这是一条狭窄的街道,没什么行人,没几颗树,也没有太多方便躲藏的地点。
乌达正在查找适合的躲藏点,忽听屋内传来吵闹声。
“婊子,钱呢?不想挨揍就赶紧给老子吐出来,然后滚去接客!”
婊子、接客,乌达诧异,难道来错地方了吗?没说目标是开妓院的呀?
雪松街,16号。
没错呀,夏洛克那乡巴佬说的就是这里呀!
“求你了,别再去赌了……家里都快空了!”屋内,女人带着哭腔哀求,“求求你了……”话音未落,已是泣不成声。
乌达猫步潜行至窗边,踮起脚尖,趴在窗沿上。
万万没想到,只一眼便和里面的男人对视。
灰白发,左眼下方有颗痦子,皮肤略黑,手不离酒……没错就是他。
“该死的怪物,你还真敢过来找死,你以为我是摩恩那种废物吗?”男人咆哮着,甩出手中酒瓶。
咣当!
玻璃应声而碎。
乌达只是慢了半步,便被飞溅玻璃碴划破了脸。
比起脸上的伤,他更震惊于对方竟然知道他会来。
他边跑边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夏洛克那个乡巴佬告密了吗?不可能呀,他离开酒馆后就直奔此地,夏洛克没有机会呀。
“回去,地精!”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鲁蒙特挡住了道路。
士兵奸笑着,拔出了腰间的剑刃,那表情分明不象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半点商量馀地。
乌达不敢打赌,转身向另一侧逃跑。
然而,士兵盖尔出现在前方,并且同样拔出了剑。
没办法,乌达只能往回跑。
原来如此,乌达猛然惊醒,是陷阱。
但左右是白橡的两个愚蠢手下,前面是多恩,后面是墙。
想逃走,似乎只能使用【迷踪步】……但这无疑会暴露自己的底牌。
真要为了躲避这些垃圾,暴露自己辛苦隐藏的保命手段吗?
“去死!”多恩喉间迸出野兽般的咆哮,长棍撕裂空气砸下。
乌达被一棍击飞,撞在墙上。
啊……痛,太痛了!
“乡巴佬,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