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时解除,陈默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那股强行支撑他的灼热暖流如同潮水般退去。
右臂撕裂的剧痛、虎口崩裂的刺痛、胸口火辣辣的划伤、还有强行爆发闪避带来的肌肉拉伤…
所有痛楚反扑回来,让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默娃子!”老张头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陈默胸前被划破的衣服和渗出的血痕,又惊又怒,后怕不已。
“你这傻小子!不要命啦!”他声音都在发颤
柳芸儿也哭着扑了过来,看着陈默满手的鲜血和胸前的伤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小默…你的手…你的伤…”她慌忙从药篮里翻找干净的布条和伤药。
“没…没事…”陈默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脸色因剧痛和失血而苍白。
他低头看向自己受伤最重的右手。掌缘那道被匕首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狰狞地外翻着,鲜血正汩汩涌出。
奇怪的是,伤口深处,似乎有股温热感在盘旋,象是有无数看不见的小针在飞快地穿梭、缝合。
痛感依旧强烈,但流血的速度,似乎…比预想中慢了一丝?
“还没事?血都流成这样了!”老张头又急又气,他的眼睛扫过陈默的伤口,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这伤口的深度…流血量似乎有点不对?
“快!芸丫头,先给他按住伤口!我回去拿青花酿!”
老张头风风火火地冲回自家酒坊。柳芸儿则用颤斗的手,拿出干净的棉布,小心地按在陈默右手那道恐怖的伤口上止血,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她指尖沾着褐色药粉,散发清苦草木气。“济仁堂的方子添了乌蒙山的血藤。”
她低声说,“苗家阿婆教的说是能封住血气。”
药粉接触伤口带来一阵刺疼,陈默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很快,老张头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粗陶小坛子跑了回来,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蜡封,一股奇异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气钻入鼻腔,让陈默因剧痛而紧绷的神经都为之一松。
“快,芸丫头,用这个!”老张头用干净的木勺舀出小半勺近乎透明的的酒液,“小心点,别洒了!”
柳芸儿连忙接过木勺,小心翼翼地将那清冽的酒液淋在陈默右手掌缘的伤口上。
“嘶——!”
酒液接触伤口的瞬间,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刺骨冰凉与灼热生机的奇异感觉猛地冲入伤口深处!
陈默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身体都绷紧了。紧接着,那冰凉感迅速压下了灼痛,而那股生机勃勃的暖意则如同活物般渗透进去。
更让陈默心中剧震的是,当这酒力渗入伤口时,他清淅地感觉到,体内那股蛰伏的奇异暖流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和刺激,瞬间变得异常活跃。
它们贪婪地吞噬融合着青花酿中蕴含的清凉,伤口处那微弱的温热感骤然变得清淅、灼热起来!
在柳芸儿和老张头震惊的目光下,陈默掌缘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边缘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涌出的鲜血几乎是瞬间就止住了大半,虽然伤口依旧狰狞,但那可怕的出血却诡异地被遏制住了。
“这…这效果…”柳芸儿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
老张头的眼睛精光一闪,死死盯着陈默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小坛里清冽的酒液,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效果…远超以往,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默苍白的脸,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陈默自己也懵了。他感受到那活跃的暖流在融合酒液后,正以一种远超常理的速度修复着创伤。
剧痛在迅速减轻,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虚弱感和饥饿感。
“张…张伯,您这酒…”陈默声音沙哑地开口。
“别说话!”老张头猛地打断他,眼睛锐利地扫过周围还在指指点点的镇民,声音压得极低。
“芸丫头,快,扶他进我屋里,这里人多眼杂。”他不由分说,半扶半架起还有些发软的陈默,快步走进张记酒坊,柳芸儿连忙跟上。
老张头反手关上了门。酒坊内光线昏暗。
“坐下!”老张头将陈默按在条凳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陈默受伤的右手,凑到光线前仔细察看。
掌缘的伤口依旧深可见骨,但创面异常“干净”,没有新血渗出,边缘皮肉呈现出奇异的淡红色,仿佛被强行“封”住并努力“连接”。
这绝不是普通伤药效果,更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恢复力,老张头手指拂过伤口附近,脸色凝重如铁。
“默娃子…”老张头抬起头,眼神锐利而忧虑。
“你老实告诉张伯,你爹娘…除了莽鼍劲,还给你留过别的什么没有?或者…你最近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默心头猛跳,苦笑道:“张伯,您看我这家徒四壁的样子…吃的…除了您接济的,就是去河里摸点鱼虾。”
要说奇怪…三天前打水滑了一跤,脑袋磕石头晕了,呛了几口河水算不算?”
“赤水河水…”老张头喃喃自语,眼神敬畏地看向门外暗红色的河流,“这河…灵性越来越重,也越来越邪性了…”
他沉默片刻,将酒坛塞到陈默怀里,“这坛酒你拿着,省着点用!这是我酿造的青花酿原浆,虽然比你家的差点,但也是好东西。”
“记住,除了我和芸丫头,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你伤好的这么快!尤其是…李家和李氏商行的人,记住了吗?一个字都不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