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南府之巅,战斗还在继续。
剑光与水袖交错。
枪影与拳风碰撞。
能量炸开,气浪翻涌。
旦角的水袖翻飞,身形飘忽。
末角掌风如山,沉稳厚重。
“咯咯”
旦角轻笑,
“就你一个,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是我们的对手吗?”
生角没有回答。
回应的是更快的剑更猛的拳。
激战再起。
二人合围,攻势连绵不绝。
生角手中的剑光时而是faiz的赤红,时而是空我的拳风,不断变换,
却依旧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他那张刚正的脸谱面具上,裂痕更多了。
“砰!”
末角一掌印在他胸口。
生角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山巅的断崖之上。
“只剩下一道生门,”
旦角轻笑,水袖一甩,停下攻势。
她莲步轻移,走到生角面前,居高临下。
“你还想做什么?”
末角也缓步上前,
“生,随我们回去,向我神请罪。”
生角撑着地面,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他抬起手点在眉心。
点在他那张布满裂痕的、刚正的脸谱面具之上。
“经历过那个故事世界之后”
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再迷茫。
“即便是虚幻的,我也明悟了许多。”
他眼中,意识里,
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
温柔的妻子,在门口等他回家。
乖巧的女儿,扑入他怀中。
年轻的自己,身穿警服,在雨中宣誓。
暮年的自己,立于讲台,教书育人。
燃烧的大楼,他抱着孩子冲出火海。
身为英雄的自己,挡在校车前,守护众生。
堕入黑暗的自己,为了家人,满手鲜血。
一幕幕,一件件。
痛彻心扉。
又无比明悟。
“轰——!”
他身后,虚空震颤。
一道道光门,在他身后轰然洞开。
一共十二道,
依旧黯淡却不再虚幻。
“或许是因为帝骑大人发了善心,”
生角缓缓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那件破烂的白色西装,声音恢复了洪亮。
“我的十二门,修复了许多。”
“但这些,”他站直身体,目光扫过旦角与末角,“都不重要。”
“身为生角,”
“戴着这副故事第一人的面具,”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震得空气嗡鸣。
“当有为天下先的觉悟。”
“此前,我等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之事。”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妄界的尽头。
“待我清除了妄界,赎完了罪,”
“我便,自请罪裁。”
旦角愣住。
随即,她发出刺耳的尖笑。
“说得真好听。”
“英雄的戏码,你还演上瘾了?”
“别跟他废话。”
末角的声音冰冷,他一步踏出,干枯的手掌再次推出。
“杀了他。”
然而,这一次。
生角没有躲。
他手中的剑,燃起光。
不是借来的光。
是属于他自己的,属于“生”这个角色的,纯粹的光。
他迎了上去。
“锵!”
剑与掌碰撞。
末角被震得后退半步,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惊疑。
“你的力量…”
旦角的音波攻击紧随而至。
生角反手一剑。
剑光化为一面无形的屏障,将所有音波尽数震碎。
“这不可能!”
旦角惊呼。
“没什么不可能。”
生角语气坚定,
招数依旧多变,时而是faiz的迅捷,时而是空我的刚猛。
但一招一式都出现了他自己的意志。
一剑破开末角的掌风。
再一刀斩断旦角的水袖。
他以一敌二占据了上风。
“生角,”
他轻声低语,象在对自己说。
“是时候,该做英雄该做的事了。”
——
朱雀战舰,舰桥之上。
“你们先慢慢看着,那边比较有趣。”
帝骑的声音懒散响起。
“我先走了。”
他从主位上起身,走向舰桥边缘。
“不过南天府的,可别想跑哦。”
他侧过头,翠绿的复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孙擎,以及那道玄武神将的虚影。
“不然后果,你怕是承受不住。”
极光帷幕而过。
帝骑消散。
原地,只剩下冷汗直流的孙擎,和沉默不语的玄冥。
凤千羽与白令对视一眼,皆是轻笑。
……
南府之巅,
苏时雨正在山巅小亭旁看着下面的状况,
极光帷幕在无声撕裂,
林默从中走到她的身侧,
“情况如何?”
“看起来还行。”
苏时雨歪了歪头,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裙摆及膝,随着山风微微晃动。
粉白长发用一根浅蓝的发带束起,柔顺地垂在身后。
“轰隆——!”
天空,被撕裂。
红色的子弹头列车,冲破云雾,电王列车。
巨大的哥特古堡,紧随其后,德兰城堡。
车门滑开,塔楼洞开。
焱南率先化为机械五爪炎龙盘旋落地,变回炎龙铠甲,
他身后,皓天、端木隼、南宫念一……
十三副铠甲,尽数到场,
用驹的、会飞的、直接跳下来的,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天空之上五颜六色光芒而过,
铠甲踏地,声势浩大。
“恩?”
焱南摸了摸下巴,
他看着那边打成一团的三个面具人,又看了看不远处倚着石头看戏的林默和苏时雨。
“啊?”
他扭头问皓天。
“不是说要打架吗?”
“怎么他们自己人,先内斗起来了?”
皓天摇了摇头,
“你看戏就行。”
焱南:“”
山巅之上,
“叛徒!”
旦角气的发抖,
她脸上的凤眼脸谱,光芒流转。
“既然你执意当英雄。”
她水袖一甩。
“那就死在英雄的路上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脸上的凤眼脸谱,纹路骤然变化。
红唇褪去,化为青面獠牙。
眼角上挑的凤眼,被一双阴冷的三角眼取代。
【青凰木-夜叉!】
她身上华丽的彩绣戏服寸寸碎裂。
一套暗青色的紧身战甲复盖其身,
战甲之上,是流动的水波纹路,轻盈,诡秘。
手中,是两柄如同弯月的青铜短刃。
另一侧。
末角缓缓睁开眼,那张布满褶皱的苍老脸谱之上,同样金光大盛。
“执迷不悟。”
他声音沙哑,如同朽木摩擦。
【金玄武-金刚!】
灰色的长衫化为一件厚重的金色僧袍,肌肉虬结的手臂裸露在外,青筋盘绕。
手中,是一柄长达两米的降魔金刚杵。
“杀!”
旦角一声厉喝,身影飘忽,化作一道青色残影。
手中的双刃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直取生角的咽喉。
末角则一步踏出。
“咚!”
山巅震颤。
金刚杵势大力沉,带着万钧之势,当头砸落。
生角瞳孔骤缩。
他将手中的爆能枪切换为剑模式,横于身前。
“锵!”
剑与双刃碰撞,火花迸射。
他被震得后退半步。
金刚杵已然砸至。
“轰——!”
生角被迫举剑格挡,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砸得单膝跪地。
却见旦角与末角对视一眼。
他们居然两人同时后撤,
“走!”
末角双手在身前猛然一撕。
一道漆黑的裂隙,凭空洞开。
妄界的混乱气息从中涌出。
他们可不是傻子,林默还在旁边看戏,
再打下去,不管生角怎么样,他们极有可能走不了了,
刚才只是缓兵之计,
现在就是离场的最好时机,之后就等他们的南域计划发酵了。
两人转身就欲踏入,
然而。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自云端炸响。
一辆通体紫黑、造型狰狞的悬浮电单车,撕裂云雾,呼啸而至。
正是修罗的专属座驾——
【炼狱驹!】
它没有丝毫停顿,在空中一个急刹。
在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机括声中,瞬间变形!
车身展开,重构。
化为一尊手持斩斧与重盾的机器人。
【炼狱驹——机动天刑形态!】
“轰!”
它蛮横地,不讲道理地,直接撞向那扇即将成型的漆黑裂隙。
裂隙崩碎。
旦角与末角一时间就被那股狂暴的力量掀飞,狼狈地摔落在地。
又听,
【attack ride: visible!】
一声机械宣告,
山巅之上,品红色的身影在原地模糊,
下一瞬,出现在半空之中。
炼狱驹的机动天刑形态,再次分解。
斩斧与重盾收回,机械巨腿向内折叠。
流线型的车身重塑,
最终化为一座巨大、华丽、充满了哥特式暴力美感的紫色王座。
王座之上,点缀着暗金色的繁复纹路,静静悬浮。
而decade转身,在那王座上缓缓坐下。
同一时间,周身暗紫色的光粒子爆发。
品红色的帝骑装甲褪去。
赤红的面甲向上开启,露出下方那如同恶鬼面具般的暗红面罩。
白紫裙袍与黑紫披风无风自起。
【狱面修罗,降临!】
修罗单手托腮,手肘随意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赤红目镜望着下方的旦末二人,
“唱戏的,观众还没看够。”
“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