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动静，章邯自然也看到了。
但他并没有下令去追。
一群会耍小把戏的狼崽子而已，跑了就跑了。
跟眼前这五万颗军功比起来，不值一提。
“传我将令！”
“一个不留，杀！”
“诺！”
两千赤炎亲卫，齐声怒吼。
他们化身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对那些已经彻底崩溃的匈奴溃兵，展开了最血腥，最残酷的追杀。
对于已经失去斗志，只知道抱头鼠窜的匈奴人来说，此刻的战场，就是最可怕的炼狱。
他们跑不过骑着高大战马的赤炎亲卫。
他们也挡不住那锋利无比的战刀。
求饶，没有用。
投降，更是奢望。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绝望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和硕部落的旧址。
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与此同时。
数十里之外。
头曼和蒙恬的大军，依旧在对峙着。
双方壁垒分明，旌旗招展，肃杀之气，弥漫在整个旷野之上。
从下午到现在，双方已经进行了数轮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
你派一千骑兵冲一阵，我派一千步卒挡一波。
彼此互有胜负，谁也没占到便宜。
头曼站在高高的帅帐了望台上，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秦军大营。
秦军大营，固若金汤。
蒙恬的指挥，也是滴水不漏。
但头曼一点也不急。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杀招，在蒙恬的背后。
拓跋绍和诺敏，率领着五万苍狼铁骑和神秘的狼族，此刻应该已经摸到了蒙恬大军的后方。
只要等到天黑，号角一响。
五万精锐骑兵，就会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秦军的屁股。
到那时，蒙恬大军，必然阵脚大乱。
而他，就可以率领主力大军，正面压上，一举将这支秦军精锐，彻底碾碎！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大单于，天就快黑了。”
“拓跋将军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吧？”
旁边的将领，有些兴奋地说道。
头曼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差不多了。”
“传令下去，让儿郎们吃饱喝足，准备好兵器。”
“今晚，我们要让秦人知道，谁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是！”
将领领命而去。
然而，头曼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秦军大营时，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太安静了。
按照道理，蒙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拓跋绍的意图。
毕竟五万骑兵的调动，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声无息。
为什么蒙恬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应该立刻收缩防线，或者分兵布防后方吗？
为什么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通过望远镜，头曼甚至能看到，站在秦军帅旗之下的蒙恬，脸上不仅没有慌乱，反而……还带着一抹玩味？
他在玩味什么？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头曼的心头。
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就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头曼精神一振，以为是拓跋绍派人来报捷了。
他连忙举起望远镜看去。
只见几匹战马，正从侧翼的草原上，疯狂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浑身是血，盔甲破烂不堪，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那不是报捷的信使！
那是溃兵！
头曼的心，咯噔一下。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很快，那几名匈奴骑兵，冲到了大营前。
他们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冲向帅帐，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大单于！大单于不好了！”
“出大事了！”
头曼脸色铁青，从了望台上快步走下，一把揪住为首那名骑兵的衣领，厉声喝道。
“慌什么！”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骑兵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囫囵。
“败了……全败了！”
“和硕部落……和硕部落被屠了！”
“拓跋将军……拓跋将军他……他战死了！”
什么？！
头曼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把推开那名骑兵，双眼赤红地吼道。
“胡说八道！”
“拓跋绍带了五万苍狼铁骑！五万！怎么可能败！”
“秦军的援军到了？来了多少人？十万？还是二十万？”
那名骑兵被吓得瘫倒在地，哭喊着回答。
“没……没有援军……”
“五万……五万苍狼铁骑……全完了……”
“被杀得干干净净……死伤殆尽啊！”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是魔鬼啊！”
头曼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败了？
拓跋绍死了？
五万苍狼铁骑，被秦军，打崩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头曼死死地瞪着那个报信的溃兵，眼神凶狠得要吃人。
“你他妈再说一遍！”
“五万苍狼铁骑，草原上最精锐的战士，会被秦军打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编谎话也给老子编得像一点！”
那名骑兵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他竟然直接被吓尿了。
“大单于……是真的……是真的啊……”
“他们……他们会喷火！还会爆炸！”
“战马根本靠不近，人一冲上去就炸了，漫天都是火……”
“弟兄们……弟兄们被烧成了焦炭啊！”
头曼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是什么打法？
难道秦人请来了天神助阵？
他甩手将那个已经语无伦次的骑兵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愤怒、惊恐、茫然……无数种情绪在他的心中交织、碰撞，让他几乎要发疯。
“诺敏呢！”
头曼猛地转头，对着周围的亲卫咆哮。
“狼族的诺敏！她不是跟着拓跋绍一起去了吗！”
“让她滚过来见我！”
“大单于！”
话音刚落，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单膝跪地。
“大单于，我在这里。”
头曼看到她，心里稍稍定了一些，急切地问道。
“诺敏！快告诉本单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跋绍那个蠢货是怎么打的仗！五万头猪，让秦军抓，也得抓上三天三夜吧！”
“大单于，我们……我们可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那支秦军，不是普通的军队。”
“他们自称‘赤炎亲卫’，人数确实只有两千。”
诺敏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地狱般的场景。
“他们的武器……很古怪。”
“一种黑色的铁管，能喷出火龙，几十步外就能将我们的勇士连人带马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