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不是被他不动声色地，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被动”这两个字！
防守？
呵呵。
那不是十公子的风格。
在十公子看来，最好的防守，永远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进攻！
将所有的威胁，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曹正淳微微躬着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向上翘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草原上，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啊。
可怜的匈奴人。
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招惹我们家这位……煞星。
自求多福吧。
“君……君侯……”
辛胜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您刚才说……不防守？”
“那您的意思是……”
秦禹川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了大堂中央，那幅巨大的沙盘地图前。
这沙盘，将整个北境的地形，都描绘得一清二楚。
秦禹川伸出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那位置，正是雁门关。
“这里，是我大秦的北大门。”
“匈奴人想从这里进去，问过本侯了吗？”
“他们想打，就打？”
“他们想来，就来？”
“凭什么？”
秦禹川的指尖，顺着沙盘，缓缓向北移动。
最终，停在了长城之外，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
那里，标注着一个鲜红的圆点。
——匈奴王庭！
“战场，不应该由他们来选。”
“时间，更不应该由他们来定。”
“本侯，不仅要打。”
“还要……打到他们的老家去！”
“让他们也尝尝，家园被毁，亲人被屠的滋味！”
轰！！！
此言一出，不亚于一道惊雷，在辛胜和章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打……打到匈奴王庭去？！
我的天！
这位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那可是匈奴人的心脏！
是无数部落环绕护卫的核心之地！
别说他们只有五万人了。
就算是五十万大军，深入草原，想要直捣王庭，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啊！
草原，是骑兵的天下！
他们这些以步卒为主的军队，一旦失去了城墙的庇护，
进入那茫茫大草原，就等于是没牙的老虎，砧板上的鱼肉！
匈奴人甚至都不需要和他们正面交锋。
只需要仗着骑兵的机动性，不断地骚扰、偷袭、断你粮道……
就能活活把你拖死、饿死！
这……这根本就不是在打仗！
这是在把五万将士，往火坑里推啊！
“君侯！万万不可啊！”
章邯“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
“深入草原，乃是兵家大忌！”
“我军将士，皆为步卒，机动力远不及匈奴骑兵！”
“一旦孤军深入，粮草不济，必将陷入重围，全军覆没啊！”
“请君侯三思！！”
辛胜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末将附议！”
“君侯，冲动是魔鬼啊！”
“我们……我们真的不能这么干啊！”
他们是真的被秦禹川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破了胆。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
这是纯粹的，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就连医仙，看向秦禹川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她虽然不懂军事。
但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用两条腿的，去追四个轮子……啊不，是四条腿的。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狂妄自大？
她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了。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你再这样我们就死给你看”的两位将军，秦禹川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在他们看来，究竟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但他，有自己的底气。
“行了，都起来吧。”
“本侯既然敢这么说，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
“你们以为，本侯是那种会拿自己和五万将士的性命，去开玩笑的人吗？”
章邯和辛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
您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们不知道。
但您现在的行为，看起来……真的很像啊！
秦禹川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太多。
毕竟，有些东西，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
只有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们才会明白，自己今天的担忧，是多么的多余。
“章邯。”
“末将在！”
“本侯命你，即刻从五万大军中，挑选出三千精锐。”
“要最好的兵，最壮的马！”
“记住，是精锐中的精锐！”
“天黑之前，本侯要看到人！”
“能做到吗？”
章邯愣了一下。
“末将领命！”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秦禹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辛胜。
“辛将军。”
“末将在！”
“你的任务，比章邯更重。”
“本侯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本侯准备好……足够三千人，使用半个月的粮草和饮水。”
“同样，天黑之前，必须备齐！”
“有没有问题？”
“这……”
辛胜迟疑了。
准备粮草，倒是不难。
雁门关作为边境重镇，战略储备还是相当充足的。
别说三千人半个月的量了，就是三万人半个月的量，他也能挤出来。
“君侯，只带半个月的粮草，是不是太少了？”
辛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深入草原，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半个月的时间，恐怕……连匈奴王庭的边都摸不到啊。”
“谁说……我们要一来一回了？”
秦禹川闻言，却是反问了一句。
辛胜再次一愣。
“不……不回来？”
“那我们的粮草吃完了……怎么办？”
“难道要……就地取食？”
这念头一出，辛胜自己都觉得荒谬。
草原上，除了牛羊，就是牧草。
他们总不能让士兵们去吃草吧？
听起来似乎可行。
但实际上，却是难如登天。
匈奴人又不是傻子，会站在原地，等着你去抢。
一旦发现有敌来袭，他们早就赶着牛羊，跑得没影了。
到时候，大军吃什么？喝什么？
西北风吗？
“呵呵。”
秦禹川看着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再次笑了。
“辛将军，你想得太多了。”
“放心吧。”
“用不了半个月。”
“最多十天。”
“此战，必见分晓。”
“至于粮草……”
“匈奴人，会为我们准备好的。”
“我们，是去‘取’，不是去‘抢’。”
与此同时。
与雁门关遥遥相望的上郡。
秦军大营。
中军主帐之内，气氛却是一片凝重，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主位之上，蒙恬正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的沙盘。
沙盘之上，密密麻麻地插着代表着双方兵力部署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