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馀晖将残老村村口染上一层血色，天魔教的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秦牧小小的身影站在司婆婆身前，仰着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婆婆，你放心，我是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司婆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从大墟深处抱回来的孩子，心头一暖，又觉几分酸涩。
她伸出手，粗糙却温暖的掌心轻轻落在秦牧柔软的发顶，揉了揉，哭笑不得道：“傻小子，你才多大，婆婆还轮不到你来保护。”
话虽带着笑意，可想到当年襁保中气息微弱的婴孩，如今竟能挺直小小的脊梁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欣慰瞬间充盈了她的心田。
秦牧紧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在司婆婆和村外黑压压的天魔教众之间不安地游移，那份忐忑与七上八下几乎要满溢出来。
一旁的苏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抱着手臂，目光扫过村外严阵以待的阵势，语气显得格外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那么担心么？我看这什么天魔教的诉求，也不是很难满足嘛。”
他顿了顿，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巴，“他们左右不过就是想要寻个教主而已，既是如此，给他们不就得了？”
秦牧立刻接口，声音带着急切：“可是婆婆不愿意去啊。”
苏尘的目光忽然落在秦牧身上，
“那换一个过去不就行了么，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不等秦牧反应，他又笑着补充道，话语里满是捉狭，“你比年轻时候的婆婆肯定强多了。”
秦牧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头摇得象拨浪鼓，只当这是苏尘惯常的玩笑：
“哪有，哪有，苏大哥，还是别调侃我了……”
然而，苏尘那句“换一个过去”却象一道惊雷，猛然劈开了司婆婆心头的迷雾！
她原本带着慈爱笑容的脸庞瞬间凝固，是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眼底骤然亮起一道精光。
甚至来不及向村长请示，也顾不上村外虎视眈眈的强敌，猛地转身，迈开脚步便急匆匆地朝着村口那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地跑了过去。
看着突然跑来的司婆婆，药师满脸意外，“干嘛，老太婆？村长不是说，让你在村子里待着别出来么？这么急着跑出来干嘛？”
旁边的屠夫已经“唰”地一声抽出了他那柄寒光凛冽的杀猪刀，刀身映着残阳，反射出刺目的红光。
杀气腾腾地低吼：“对面都展旗摇人了，这还能出来干嘛？当然是直接动手了！”
“慢！”
司婆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屠夫和面露忧色的药师等人，目光越过众人，直视村外那两位地位尊崇的老者。
“我出来可不是要动手的。”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对面朗声道：“请你们先退回去吧。我想和村长还有祖师单独聊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村长和少年祖师，“到时候要是真的谈不拢，再动手也不迟。若谈得拢，那就更好了，皆大欢喜。”
“这……”
瞎子、瘸子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迟疑和担忧，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拄着拐杖、沉默不语的村长。
村长苍老的目光在司婆婆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看透她心中的盘算。
他最终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去吧。”
对面的少年祖师也略一沉吟，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执法长老等人后退。
清冷的暮色中，村口只剩下司婆婆、村长和少年祖师三人相对而立。
少年祖师那俊美得不似凡俗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想谈什么？莫不是觉得三言两语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吧？”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质疑。
司婆婆挺直了腰背，迎着少年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那不至于。我只是想知道，何祖师非要不远万里，一定要带我回天魔教不可？”
少年祖师闻言，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里竟透出几分无奈和疲倦。
他望着远处渐渐沉入地平线的落日馀晖，缓缓道：“没办法。其实这几年，我也曾踏遍千山万水，遍寻四方，想要找到一些堪当大任的天才种子……”
“但这年头……看过了最好的，再看别的，就总是差了几分意思……”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司婆婆的脸庞上，语气复杂，“我虽然也觉得你行事……嗯，有些‘红颜祸水’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认，在我所见过的人里，你就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别吹捧我了，祖师。”司婆婆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我是不会和你回去了。”
“不过……”
她微微昂起头，“我可以还你一个教主！魔教圣典，对了……甚至还可以，”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给你附赠一位真正的神只！”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两位老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年祖师瞳孔骤然收缩，“还一个教主？”
村长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神只？”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此话怎讲？！”
司婆婆深吸一口气，迎着两人灼灼的目光，将之前如何遇到苏尘、苏尘体内那不可思议的存在，以及她与苏尘交手经过，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村口的风似乎都凝滞了，只剩下她清淅而有力的叙述声在暮色中回荡。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良久沉默之后，便是这天魔教的祖师，也没了主意，主动开口，朝着对面又问起啦，“道兄，你对此事……如何看？”
“我选择……用眼睛看。”
村长说着，真就扭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残老村，看向了在角落盘膝而坐的白发少年。
少年祖师不解其意。
司婆婆却是瞬间心灵神会。
不过此刻回村后，倒也没直接朝苏尘说话，反而是将秦牧拉到了马爷面前，笑眯眯说起了他的霸体，已经能够仿真青龙元气的事。
“哦？竟然能仿真青龙元气了？？”
“来来，牧儿，来和我过过招！”
一听这话，马爷果然上头了。
朝着秦牧的方向连连招手，就要过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