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各自身侧只有两三个兽人。
死去的兽人不少,伤心过后还得继续寻找出路。
周时知伸手揽住沉确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样站立时能轻松些。
刚见到庄隐山时,沉确大着胆子扇了男人一巴掌,庄隐山随着力道侧头,喉结滚动,什么也没说。
而是双腿慢慢弯曲,顶着其他人类和兽人的视线,跪在沉确面前。
男人垂着头,即使跪下,高度也在沉确腰腹处,他身上的伤口不住地滴着鲜血,很快膝盖旁就凝聚了一小滩。
他双手发软,颤着指尖刚想握住人类垂落在身侧的手腕,视线落到自己满是血污的手上,他急忙收回来在身上蹭了蹭,却没再伸手。
“对不起。”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可细听下来,里面有几丝微不可察的哽咽。
沉确不敢想,赵浮音说的竟然是真的。
她和赵浮音在下面因为这个险些打起来,结果到头来
可这能怪得了谁呢?
谁能想到统军才是背叛联邦的那个?
但她还是没法面对庄隐山,沉确不怪庄隐山,因为他也是被骗的那一个,他可能更接受不了。
可一看见他,沉确就能想起小听禾身上那一片又一片瘆人的伤口。
明明指挥使他们已经留人守着宋听禾,最后居然是被她的兽夫领人强行带走了!
要怎么和解至少现在不行。
后来那几天,庄隐山也没在她眼前晃过,今天走之前,只远远和他对视一眼。
“我们走吧,在集合的地方等她。”
沉确和赵浮音是一个方向,她们被自己的兽夫抱着,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曾经在主星见面就掐的两人,结伴而行。
另一边。
宋听禾头上扣着帽子,大帽檐遮挡了一半的视线,但是能看到身后不断退后的景色。
她趴在银狼背上,双手圈着巨兽的脖颈。
无形的精神力在她周围凝成一堵透明的防护罩,风吹不到她,但银狼的速度太快,人类有点怕自己被颠下去,圈得紧紧的。
“贺玺怎么死的?”蚀鸩突然开口。
他可太好奇这个联邦的军官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在组织里时,他管着基地内部,陆凌则不停地被外派,他们知道联邦有个内应,但一直都没见过。
整个组织的决策者——欺渡,也就是统军。
他很谨慎,从来都没以真面目示人过,而他们之间的交流,大多数都是通过安全系数极高的投影。
声音也要经过变音处理,组织里的人要么是被抛弃的崽子;要么是精神力崩溃的兽人。
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穷凶极恶的犯罪人员,无处逃窜,被欺渡带回组织。
陆凌就是从小被欺渡捡回来的猫崽子,以至于,蚀鸩发现他竟然站到对面时那么诧异。
“那你呢?”齐妄反问。
原来不知不觉,蚀鸩竟然说了这么多。
闻言男人一愣。
“我?”蚀鸩抬手按了按发麻的胸口:“也是被捡回来的,贺玺到底怎么死的?”
银狼跳过一条沟渠,同时回答道:“被迦诺的冰锥扎穿了。”
提起这个水域的兽人,蚀鸩才想起来:“他没跟着?”
银狼抽空撇了一眼身后。
蚀鸩的黑雾朝后飘去一缕,果然察觉到一阵冰冷刺骨的精神力。
“你们联邦人果然奇怪,无法理解。”
在蚀鸩的观念里,喜欢的一切,哪怕已经在对方手里,但只要他抢到了就是他的。
在组织里,有新的资源,其他人都是等他选完,剩下的他们才敢伸手拿。
至于蚀鸩不喜欢的?
让它永远消失别再碍他眼好了。
象这种通过要准确答案,才能得到安全感的行为。
实在是孬翻天了。
几人又走了十几分钟,宋听禾被人从银狼身上抱下来。
蚀鸩扶稳她,等她换过来后,才抬手勾住帽檐,将帽子拽下来。
齐妄也化成人型,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拧得严实的杯子,打开后递到小人类面前。
宋听禾听话的结果喝了起来。
里面竟然是久违的星兽奶!温热的液体下肚,让她周身都暖和起来。
“咻!”
不远处的半空中,突然窜出一道红色烟雾,升到一定高处后,又在天空炸开。
可视范围极广,即便在深山老林里,也能让人找到方向。
“看来已经有人遇见棘手的东西了。”蚀鸩环着手臂,指尖凝成一支烟,他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
“还有这老古董呢?”
齐妄撇见后嗤笑一声,踹去一脚被蚀鸩躲开了。
“滚远了再抽。”
齐妄说完,用手掌扇了扇人类四周的空气,宋听禾眨巴着眼睛喝着杯子里的星兽奶,她其实什么都没闻到来着。
紧接着,办事一声巨响,地面都颤动了几分。
人类被吓得浑身一颤,被齐妄扶住。
“那边有危险?我们去看看吗?”树荫层层叠叠,将视线挡个严实。
蚀鸩转身,继续按照原本的路线走:“不去。”
齐妄的大手托着人类的背部,对上她的视线后,却和蚀鸩的意思一样。
“先离开这。”
他身上的伤虽然上次被小卷毛治愈了一部分,但异能和精神力都不算鼎盛时期,这次的堕兽潮来势汹汹,他怕后面护不住她。
齐妄象是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迦诺去了,这里动静太大,容易引来附近的堕兽,先走。”
他弯腰将人类抱起来,坐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抓着她细嫩的手腕放在自己肩上:“抱住了。”
宋听禾反应过来后,立刻圈住他的脖颈,手里紧握着杯子:“他们不会出事吧?”
“不会,他是水域的继承人,本事大着呢。”齐妄扶着人类的后脑,按在自己肩膀处。
朝着原本要去的方向,立刻动身。
才走没几步,前面的黑雾突然凝成实体,蚀鸩站在原地:“贺玺是哪个兽族的?”
齐妄正往前跑呢,差点撞在蚀鸩身上。
他绕过兽人继续走:“不记得了,鳄鱼?壁虎?”
蚀鸩的眸色却沉下来。
“你们确定他死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