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地下研究所。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如镜的合金地面,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回响,在空旷寂静的信道中传得很远。执勤的士兵看到那个款款走来的窈窕身影,立刻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禁若寒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目光低垂,不敢与之对视。
莫妮卡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挂着慵懒而漠然的微笑,径直走到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瞳孔扫描、指纹验证、能量波动检测一连串复杂的验证程序无声完成。
嗤——”气压声轻响,厚重的大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一片冰冷的空间。
门内,是一个异常宽敞却空荡得令人心慌的房间。
没有复杂的仪器,没有忙碌的研究员,只有房间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圆柱形容器。容器内,充满了粘稠得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液体。
而在这片诡异的绿色液体中央,浸泡着一团难以名状不断微微搏动着的扭曲肉块。
肉块的形态极不规则,表面布满了狰狞的血管和不断分泌粘液的孔洞,几根粗如儿臂的渠道,如同寄生藤蔓般深深插入肉块内部,似乎在持续不断地抽取着什么。
莫妮娜踩着优雅的猫步,缓缓走到容器边缘,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用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壁,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她的目光,落在肉块表面那张因过度拉伸而严重变形却依稀可辨五官的“脸”上。
东乡宗。
自从被罗将神水姬将他的意识彻底封印在这具不死的身躯中后,他引以为傲与恶刀结合的身体,便成了他永恒的囚笼。
这些渠道无时无刻不在榨取他分裂出的蛊虫和生命精华,用于制造生命药剂和宝石还有水姬手下那些蛊虫士兵,而恶刀的力量又让他求死不能,只能在无尽的撕裂与再生循环中,血肉不断畸变,化作了这团用于生产的“肉球”。
似乎是感应到了熟悉的充满恶意的气息,肉块上那张扭曲的脸庞上,那双永远无法闭上的眼睛看向了莫妮卡。
那眼中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嚣张与残忍,只剩下被漫长痛苦折磨殆尽后的死寂,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
可惜东乡宗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兴奋的笑容,双手抓住紧身皮衣的领口,猛地向两边一扯!
哗啦——
皮衣滑落。然而,暴露在冰冷空气下的,并非想象中姣好诱人的胴体,而是一副足以让任何人做噩梦的景象!
她的身体,从脖颈到脚踝,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疤痕!这些疤痕并非普通的刀伤,更象是被野兽撕咬、利爪刨刮、甚至是被强酸腐蚀后留下的痕迹,皮肤扭曲翻卷,颜色深浅不一,如同破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瓷器。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左眼——黑洞洞的孔洞中黑色的蛊虫如同泪水般流下!
“嘻嘻,喜欢吗?东乡宗大人?”莫妮卡如同展示珍宝般,在原地轻轻转了个圈,让容器内的东乡宗能“欣赏”到她每一寸被毁坏的肌肤,她的笑声娇媚却带着彻骨的寒意,“这些可都是您当年,亲手在我身上留下的杰作”呢!每一道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超凡时代初期,莫妮卡作为阿美利加方面的代表,奉命接触当时在霓虹初露头角的东乡宗。将的策略简单粗暴—一—美人+金钱,试图拉拢这个危险的超凡者。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工,利用美色套取情报本是家常便饭。
起初,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不过是各取所需的肉体与利益交换。
然而,时代的浪潮席卷得太快。
阿美利加方面先是被东乡宗彻底渗透操控,随后更恐怖的罗将神水姬降临,轻而易举地取谛东乡宗成为了真正幕后的统治者。紧接着,便是惨无人道的海羽村蛊兵计划。
而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东乡宗为了完成水姬下达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指标,日夜承受着抽取自身本源制造蛊虫的非人痛苦。为了缓解内心不断积累的暴虐与绝望,他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了身边触手可及的女人身上。
莫妮卡,只是其中之一。但她是唯一一个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
当最上炎姬在那个阴暗散发着腐臭的地牢角落里发现她时,她全身溃烂,蛆虫在伤口中蠕动,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能撑下来?
因为恨啊!!!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火,灼烧着她的灵魂!她恨将她当作棋子随意抛弃的祖国!恨那些将她推入火坑的废物上司!更恨这个将她拖入无边地狱施加了无数非人折磨的恶魔—东乡宗!
是最上炎姬大人,赐予了她新生,用神奇的蛊术重塑了她的身体,赋予了她复仇的力量和活下去的意义!
想到最上炎姬,莫妮卡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微微颤斗,发出一阵压抑而满足的呻吟,完成了一次无声扭曲的自我宣泄。
良久,她才慢条斯理地重新穿好皮衣,蛊虫蠕动,将那些恐怖的伤疤再次掩盖,恢复成那个冷艳动人的模样。这些伤痕,她随时可以用充沛的生命力修复如初,但她偏不!
她要留着它们,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遭受过什么,以及她活下来的唯一目的!
她再次趴到培养皿的玻璃壁上,几乎将脸贴了上去,对着里面那双死寂的眼睛,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轻轻说道:“大人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哦,东乡宗大人~您开心吗?”
闻言,东乡宗那死水般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强烈的光芒!
那是渴望!
对彻底终结自身,对永恒安眠的渴望!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她看着东乡宗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重新被更深沉的绝望吞噬,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从低沉的轻笑,逐渐变为无法抑制的癫狂大笑:“嘻嘻嘻~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时候还需要东乡宗大人您,继续贡献”您的力量呢!您可要好好活着”啊!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冰冷的实验室中久久回荡。
莫妮卡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杀死东乡宗,而是要他永远活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永恒痛苦地狱之中!
她走进客厅,只见佩正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一个抱枕,小脸煞白,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正在直播一场激烈的超凡者战斗——化身赤色铠甲的阿健,正与浑身缠绕绷带身影鬼魅的“掠夺者”在广岛公园内激烈交锋!
这场景带着一种奇妙的讽刺。阿健和佩为了查找能帮助佩变成人类的人之像,千里迢迢从广岛跑到东京。历经波折,甚至落入了最上炎姬手中成为傀儡获得了石象后,两人却又回到了广岛这个起点。更令人沮丧的是,希望再次落空佩接触人之像后悲伤地发现,激活它那“化人”仪式的条件极其苛刻,竟然需要三名三眼族的族人共同催动!
而在佩复苏的记忆中,她已是三眼族最后的遗孤。
幸好,佩总是那么乐观。在阿健郑重承诺会继续查找其他方法后,她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
然而,现实的枷锁依旧沉重。
最上炎姬种在佩体内的符咒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阿健不得不屈从,成为炎姬手中专门对付那个同样追踪到广岛的掠夺者宫崎阳介的打手。
而这已是两人在广岛的第六次交锋!
广岛中央公园,昔日市民休闲的场所,此刻已沦为废墟。
虚空扭曲,一条体型修长通体漆黑如墨的怪鱼无声无息地浮现!它张开巨口,猛地喷吐出浓能隔绝光线与感知的漆黑烟雾,瞬间笼罩了大片局域!
来到广岛后,根据最上炎姬的命令,莫妮卡将一批名为“兽魔”的奇异生物卵交给了阿健。这些兽魔发动需要消耗大量生命力,对于普通超凡者而言是禁忌之术,但对于拥有近乎无限生命力的“无”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制的完美能力!
阿健的战斗方式变得更加多变诡谲。
然而,阿健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他的目光穿透暗鱼制造的黑雾,却再次失去了宫崎阳介的踪迹。
又来了!那种消除自身存在的诡异能力!
阿健感到一阵头痛。
他试过使用防御型兽魔,但对方那种诡异的状态似乎能无视一切障碍,直接触碰他的本体进行“掠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多次交手,对方似乎还未成功掠夺走最内核的“无”之力以及佩赋予他的特殊联系。
这或许是因为对方掠夺能力是随机的。
但阿健不敢将希望寄托于运气。
就在他高速移动,等待捕捉对方破绽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掌,如同鬼魅般擦过了他的手臂!
“嗡!”
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空洞感瞬间席卷全身!阿健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一颗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红色光球从自己体内被抽出,飞向宫崎阳介身后!
八门遁甲被夺走了!
与此同时,耳麦中传来了最上炎姬那慵懒而带着笑意的指令:“物资转移完成,可以撤退了。”
阿健咬牙,看了一眼宫崎阳介消失的方向。多次交手,他也摸到了一些规律。对方那种瞬移和掠夺的能力,似乎有一个有效范围!只要脱离这个范围,不仅能力失效,被夺走的力量也会自动回归!
没有丝毫尤豫,阿健单膝跪地,手掌按在破碎的地面上:“兽魔术·走鳞!”
一只外形如同滑板长满节肢的独眼怪异虫型兽魔破土而出!阿健纵身跃上虫背,走鳞发出嘶鸣,多足急速摆动,带着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广岛的夜空之中。
宫崎阳介的身影缓缓从“无我”状态中脱离出来,站在一片狼借的公园中央。他身后那些代表阿健能力的各色光球,也随着阿健的远遁而相继消散。
他抬头望着阿健消失的方向,面具下的写轮眼微微闪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o
“阿健!”
别墅门刚被推开,佩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扑进了阿健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o
阿健身上的蛊虫铠甲早已褪去,虽然有些疲惫,但并未受重伤。他轻轻拍了拍佩的后背,柔声安慰:“放心吧,佩,我没事的。”
“恩嗯”佩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用力点了点头,紧紧抓着阿健的衣角不肯松开。
然而,当阿健的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沙发上那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莫妮卡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无论见过多少次,他对这个女人的警剔和厌恶从未减少分毫。
佩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欢呼着跑过去拿起门票:“哇!真的耶!是那个最大的游乐园!阿健阿健!我们一起去吧!”她兴奋地摇晃着阿健的手臂。
阿健勉强对佩笑了笑,目光却锐利地看向莫妮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莫妮卡站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向门口,经过阿健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别那么紧张嘛~这是主人特意给你的假期”哦。
好好享受吧毕竟,后天学校就放暑假了,我们的工作”
听着她逐渐远去带着难以抑制兴奋感的笑声,阿健搂着怀中对游乐园充满期待的佩,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寒意。
暑假繁忙的工作
这些家伙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