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寿石化,不得动弹。
那档头又冷冷道:“陛下,夜深露重,还是让奴婢护送您回宫吧。您手里那件东西不是您该碰的。”
「他果然是为了这个铁盒而来!」
「硬拼是死路一条,求饶更是自取其辱。」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朱昌寿的目光越过档头身后那扇半开的冰窖大门
那是唯一的生路,但如何才能突破这个高手档头的封锁?
刹那间,朱昌寿瞥见了自己抓过咸鱼干的手,上面还沾着咸鱼碎屑。
「有了!」
朱昌寿立即将铁盒朝着档头左侧扔了过去,同时惊恐大叫,“盒子给你!别杀我!”
档头注意力果然被铁盒吸引了一瞬,身体也微微侧倾,准备去接。
此时,朱昌寿朝着档头猛地攻击过去。
但攻击方式全靠一张嘴!
“忒!”
朱昌寿牟足了劲儿,将一口浓痰狠狠地吐向了档头的面门。
还是混着咸鱼腥臭味的浓痰!
这一下,实在是出乎意料,太不符合常理,太恶心了。
档头武功再高,防备再严,也万万没想到当朝皇帝会用如此下三滥的“魔法攻击”!
人的本能反应是无法完全控制的。
面对扑面而来的污物,档头下意识地就是偏头一躲,一脸嫌恶和错愕,手举着刀也不知如何破解。
朱昌寿要的就是这半秒的迟疑,他根本不是要攻击,而是要制造干扰。
如泥鳅般从空隙中,挤了过去,肩膀重重撞在门框上。
“找死!”
档头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反手一刀,劈向朱昌寿的后背。
朱昌寿六神无主,来不及回头,只能拼命向前一扑。
“刺啦——”
刀刃划破了他后背的衣裳,一溜血珠,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传来。
幸好朱昌寿扑得及时,伤口并不深。
也借着这一扑之势,彻底冲出了冰窖大门,重新没入烟雾之中。
“追!他跑不远!”
朱昌寿忍着疼痛,在西苑园林中逃窜,身后的追赶声和呼喝声不断逼近。
突然,前方烟雾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对着朱昌寿快速招了招手,然后指向旁边一处假山缝隙。
「是之前用辣椒符号示警的人?」
朱昌寿来不及多想,一头钻进了假山缝隙中。
那身影迅速在外面用一些枯枝落叶做了遮挡,刚藏好,净业司番役的脚步声就到了眼前。
“人呢?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
“分头找!这鬼烟雾太碍事了!”
“妈的,呛死老子了”
咒骂声和脚步声在假山周围响了一会儿,烟雾太大,失去了目标,渐渐朝着其他方向搜去。
假山缝隙内,朱昌寿和救他的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敢大口呼吸。
借着外面的光线,朱昌寿这才看清,救他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
小太监身材瘦小,脸上抹着煤灰,看不清面容。
“多多谢”朱昌低声道谢,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小太监却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确认番役暂时离开了,小太监才转过头。
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朱昌寿,“陛下,您没事吧?东西东西拿到了吗?”
「这声音她不是应该在刘嬷嬷那里养伤吗?」
“翠荷!是你?”
“奴婢僭越了。”翠荷快速点头。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很快会搜回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西苑!”
“可是”
朱昌寿想起那个被当诱饵扔出去的铁盒,一阵肉痛和懊恼。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
翠荷看出了陛下的想法,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给朱昌寿。
“陛下放心,真的盒子在这里!您扔出去的那个,是奴婢提前准备好的假货,里面塞了石头和,和一些味道更重的咸鱼干”
朱昌寿:“???”
「不是吧,敢把皇帝也当日本人整啊!」
朱昌寿接过布包,冰凉梆硬,正是那个铁盒。
而远处,隐约传来了番役们的谩骂。
“妈的!是假的!”
“上当了!”
「高啊!实在是高!」
「这翠荷和刘嬷嬷,心思也太缜密了,居然还准备了替身!」
朱昌寿看着眼前这个宫女,对皇后身边的力量,暗自升起真正的敬佩和庆幸。
“走!奴婢知道一条小路!”翠荷不容分说,拉着朱昌寿的袖子,钻出假山。
借着烟雾和夜色的掩护,七弯八拐,避开了番役。
不久,翠荷将朱昌寿带到了乾清宫另一处隐蔽的墙根下。
“陛下,从这里翻过去,就能回到乾清宫后院。烟雾还没散,应该没人注意。”翠荷指了指墙头。
“你跟朕一起回去!”
“奴婢不能走。刘嬷嬷还需要人接应,而且奴婢留下,或许还能误导他们。陛下放心,西苑奴婢比他们熟!您快走!保护好那个盒子!”
说完,翠荷不等朱昌寿回应,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再次没入了浓烟之中,消失不见。
朱昌寿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握紧铁盒,不再犹豫,翻过墙头,歪歪扭扭地溜回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王财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皇帝回来,背后竟然还带着伤,差点吓晕过去。
朱昌寿顾不上解释,立刻让王财找来金创药,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换下破烂的衣裳。
做完这一切,朱昌寿才将铁盒放在桌上。
「这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铁盒锈迹斑斑,锁扣已经失效,但密封的油布让它得以在冰窖中保存完好。
朱昌寿小心地拆开油布,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普通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