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中警铃大作,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敌?友?
就在陈平心头一沉,紧张不安,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乌云移开,清冷的月光洒落,令陈平看清了那轮廓分明的脸,正带著一种审视的意味。
“李李百户?”
陈平认出了来人,他微微一愣,紧接著立刻抱拳,充满感激,深深一揖:“卑职陈平,谢过李百户援手之恩!”
早在周震口中,得知乃是李泰然吩咐,周震决定出言相帮。
否则,他此刻只怕是还身在狱中。
令他脸上涌现的感激,极为真切而强烈。
李泰然见此,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锐利如鹰隼,上下打量了陈平一番,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
片刻后,他嘴角才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陈平,果然跟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这份天资,更高数分!”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不过,你比你父亲聪明。而且,知道审时度势,不错!
李泰然升任百户之前,和陈方明曾在同一个班上共事,一起破了不少案子。
可以说,有著几分情谊在。
而且他对於陈方明的为人,也颇为欣赏,知晓此人刚正不啊、乃是世间少有的清流。
只是,过於刚正了!!
锋芒太盛,不知圆融,终究被那刚直所累,落得个
若当时愿意归属於自己麾下,兴许还好,他这个儿子知晓变通,懂得选阵营!!
而且,这份天赋著实不凡
正是这些种种因素,当周震向他提起此事,没有过多的顾虑,不惧於得罪钱英光,便点头应允下来。
李泰然摇摇头,看著陈平,淡淡地说道:“看在你爹的份上,也看在你小子还有点脑子,没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突兀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陈平,“徐家这案子,水深得很。你既然沾上了,想脱身,难。想查下去更难。”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封面泛黄的小册子,隨手拋向陈平。
陈平下意识接住,入手微沉。借著月光,他看清封面上几个古朴苍劲的墨字——《破锋八式》。
“这是一门军中秘传的刀法,不算顶尖,但够快,够狠,够直接。比你卫所里学的那套架子强。”李泰然的语气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练熟了它,不求你能杀敌立功,或许能庇佑你在接下来的风浪里,活下来。
“不然,这份天赋,过早夭折,未免可惜!”
活下来?!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平心上。
李泰然话里的警告意味,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百倍。
这案子,自己还想得有些轻了?
“咯吱”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门轴转动的声音。
陈平猛地回神,朝前一看,已经没了李泰然的身影,便见身后大堂內,灵儿那张清秀的小脸探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担忧。
她似乎看到了先前的一些场景,听到了李泰然最后那几句冰冷的话语。
“少爷!”灵儿的声音带著哭腔,快步衝出来,一把抓住陈平的胳膊,手指冰凉,“刚才那人那人是谁?他说的他说的活下来少爷,您可是捲入了什么是非当中?”
“没什么,”陈平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关月灵的头,继续说道:
“別担心,只是刚任职,接手了一个比较棘手的大案。刚才那位是李百户,算是爹以前的同僚,特意来叮嘱我几句办案的规矩罢了。” 哄了哄关月灵,拿出一篮子肉菜,才让她脸上的担忧退去,浮现笑容。
“那少爷可要注意安全,查案的时候切记小心那些贼人。”
关月灵还有些担忧地嘱咐一声。
“放心,你少爷我如今可是锦衣卫小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碰瓷的。”
陈平淡然一笑,撩开布袍,露出一身崭新的飞鱼服,扬了扬腰间的官牌。
关月灵眼睛眨了眨,从头到下打量了一眼陈平,脸颊忽地微红,背过身去不语,提著篮子走入了灶房,心道:“少爷穿这一身可真帅气!!”
看到关月灵去准备晚饭。
陈平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仿佛能拧出水来。
“原本以为这案子的水够深了,没想到连李百户这等人物都亲自现身,言语之间,更是讳莫如深
“看来,这水深的程度,远超我的想像,简直到了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地步!!!”
陈平嘆了口气,但既然接过了,也有心藉助这个案子为他爭取时间,当下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儘快发挥金手指妙用便是,只要强大起来,到时候无论面对怎样的风浪,他都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旋之,陈平走入大堂,围著火炉,翻开了李泰然赐给他的刀法。
仔细研读一番,讶异之色逐渐出现在陈平的脸上。
“好刀法,怕是触及地级刀法了吧?即使没有,也是玄级层次中的顶尖!!”
这刀法,比他修行的朔风刀法,简直高了好几个层次。
像是朔风刀法,这般基础刀法,修炼到圆满级,才有越阶之威。
而这破锋八式,一旦掌握,便有著越境之威!!
由此可见一斑!!!
像是铁衣劲这般,能够越境抵挡一二真气威势,便是位列玄级功法。
而『破锋八式』,八式各有不同变化,威能强横,仅仅只是入门,便有著堪比圆满级的朔风刀法之威。
“不愧是军中秘传果然犀利,正愁著功法不够多,无法彻底发挥金手指的妙用呢。”
陈平当即心中一喜,细细地研读了起来,力求短时间內,將之掌握入门,然后藉助金手指,直接强行提升刀法修为!
与此同时。
夜色渐浓之间。
在京城西区一处占地颇广、门庭森严的府邸深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此处正是张府。
昔日张邵河被誉为张家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承载著家族重振声威的全部希望,如今却如同废人般躺在內室,
经过了数位医师的诊治,过去了两天,才稳住伤情。
但手臂被废,几乎断绝了半条武道之路!
正厅之內,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沉重的阴霾。
家主眾人,得知这个结果,震怒不已。
张崇山端坐主位,面色铁青,一双虎目布满血丝,放在扶手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下首几位族老亦是脸色阴沉,厅堂里瀰漫著檀香也压不住的浓重药味和一股无形的戾气。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管家快步走入,低声稟报:“老爷,锦衣卫小旗赵德柱求见。”
“赵德柱?”张崇山眼中厉芒一闪,“他还有脸来?若不是他暗中攛掇,河儿岂会去蹚那浑水,与那陈平对上!”
话虽如此,他略一沉吟,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