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儿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许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窜了上来。
他没再看窗外，转过脸，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岳灵儿。
那眼神，比刚才说要处理京都麻烦的时候还要冷。
“灵儿。”
许杨的声音很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青川怎么了？看着我，说实话。”
在他的注视下，岳灵儿刚才强撑出来的那点女强人的架势，瞬间就崩了。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许杨，青川他出车祸了，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嗡——！”
就在岳灵儿说出车祸这两个字的一瞬间。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毫无征兆地从许杨身上爆发出来。
岳灵儿只觉得呼吸一窒，差点没喘上气来。
她惊恐地转头看向许杨，只见他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仿佛蕴藏着尸山血海。
“怎么回事？”许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吓人。
“详细说。”
岳灵儿被他这股气势吓得一哆嗦，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就在半个月前，那天青川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武馆练功。”
“他刚走到一个路口，还没反应过来呢。”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高速闯红灯，直直地就冲着他撞了过去！”
说到这儿，岳灵儿的声音又哽咽了，她仿佛能看到当时那惨烈的一幕。
“青川他直接就被撞飞了。”
“那辆车连停都没停一下，撞了人之后，直接就加速逃逸了！”
“后来警察来了，调查发现，那辆肇事车是偷来的套牌车。”
“那个司机，反侦察能力特别强。”
“撞了人之后，很快就把车弃了，人也跑得无影无踪。”
“警方那边查了半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
岳灵儿说到这儿，眼里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青川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
“伤势太重了，多脏器受损，全身多处骨折，最要命的是，颅内严重出血。”
“医生们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是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就没醒过来。”
许杨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握成了拳头。
“意外？”
许杨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意外？
高速闯红灯、目标明确、事后干净利落、司机人间蒸发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意外。
这是谋杀！
“灵儿，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许杨问道。
岳灵儿听到这个问题，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许杨。
那双原本充满了悲伤的眼睛里，此刻浮现出了浓浓的恨意。
“有，我怀疑就是岳泽和他妈杜小琴那个贱人干的！”
岳泽？杜小琴？
听到这两个名字，许杨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两个跳梁小丑，他都快忘了。
当初在岳家，就是这两个人一直欺负岳灵儿姐弟俩。
后来他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把他们赶出了魔都。
没想到，这才消停了没多久，他们竟然又跑出来作妖了？
“怎么回事？”许杨问道。
“他们怎么会突然对青川下手？”
岳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就在青川出事的前不到一周，他们母子俩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那脸皮厚得简直让人恶心，他们先是跟我说，想买咱们灵韵阁的几件镇店珠宝。”
“我当时也没多想，毕竟是生意嘛。”
“可谁知道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想用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来买，那价格低得连成本都不够！”
“这哪里是买啊，这分明就是明抢，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们了，我就严词拒绝了。”
“没想到他们见这招不行，又换了个说法，他们说既然买不成珠宝，那就让我把那些购买顶级珠宝的客户人脉，介绍给他们认识。”
“说是想做点别的生意，让我帮个忙。”
说到这儿，岳灵儿气得浑身发抖。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商业机密告诉他们？”
“我又拒绝了，这一下，他们母子俩就彻底恼羞成怒了！”
“杜小琴那个泼妇，就在我公司门口撒泼打滚，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那个岳泽更是不得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
“临走的时候，他还放下狠话。”
“说让我别得意得太早，迟早有我后悔的一天！”
“说他一定会让我付出代价的！”
岳灵儿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起来。
“当时我只当他是狗急跳墙，在那儿放狠话吓唬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没过几天，青川就出事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岳灵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们一直就嫉妒我拿回了部分产业，又自己做生意风生水起。”
“眼红得都要滴血了！”
“青川是我们这一支，除了我之外唯一的男丁。”
“他们这是想断了我家的根啊，他们想彻底把我打垮，想让我崩溃，好趁机夺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岳灵儿越说越激动。
“那车祸太蹊跷了，目标那么明确，事后又处理得那么干净利落。”
“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这就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谋杀！”
说到这儿，岳灵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扑到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青川他那么乖，那么努力。”
“他有什么错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医生说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可是什么时候能醒，他们也不知道。”
“呜呜呜。”
车厢里，回荡着岳灵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许杨静静地听完这一切，那双眼眸深处，冷得让人看一眼就能冻僵灵魂。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岳灵儿还在颤抖的手背。
“灵儿。”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别哭了，有我在。”
他没有说多余的安慰的话，也没有说什么要报仇的狠话。
他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却重若千钧。
“开车，先去医院，看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