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人参的轮廓逐渐清晰。我的书城 耕鑫最全
那粗壮的主根,如同一个敦实的小娃娃,长长的芦头上布满了紧密的环形纹路,无数的须根向四周蔓延!
当整个人参即将完全脱离土壤,只剩下几根关键的须根还与大地相连时,刑爷的神情变得更加庄重。
他拿出一根准备好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人参的芦头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朝着莽莽山林,郑重地喊道:
“棒槌——!”
这是“喊山”,是告诉山神爷,宝贝我们要请走了,也是一种宣告和感谢。
林峰按照刑爷事先的嘱咐,立刻应声道:
“什么货——?”
刑大爷声音带着激动和虔诚,大声回应:
“五品叶——百年宝——!”
这一问一答,古朴的仪式感在山林间回荡,仿佛在与这片孕育了灵物的天地进行着最后的沟通。
喊山完毕,刑爷示意林峰:“可以了,把最后几根须子请出来吧,千万小心!”
林峰用竹签,挑开最后一点泥土,将那些纤细而坚韧的参须完整无损地剥离出来。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这株沉睡在地下百余年的老山参,终于被完整地“抬”了出来!
它形态优美,须根纤长而齐全,没有丝毫损伤,静静地躺在红布上,散发著淡淡的、独特的药香。
刑爷和林峰看着这大自然的杰作,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满足和欣慰的笑容。
他们用苔藓和原土将人参小心包裹好,外面再裹上红布,放入林峰带来的背篓里。
收拾好工具,清理完现场的痕迹,两人便是踏上了归途。
林峰和刑爷回到家中,依旧是小心翼翼,掩上房门。
林峰这才将背篓轻轻放下,如同捧出稀世珍宝般,将那个用红布包裹、苔藓原土保湿的参包取了出来。
他在炕桌上缓缓展开红布,露出了里面那株形态完整、须根虬结、芦头密布铁线纹的百年老山参。
“小雅,小玲,你们看。”林峰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张雅和张玲好奇地凑过来。当看清那株人参时,张雅掩嘴轻呼:“呀!这就是就是你们说的百年老参?长得真像个胖娃娃!”
她看向林峰,眼中满是崇拜和柔情:“你真厉害!连这种宝贝都能找到。
林峰笑了笑,解释道:“这东西关键时刻是能吊命的宝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含上一片就能多撑许久。”
一旁的张玲盯着那老山参,眨巴著大眼睛,歪著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个呀我小时候在家里好像见过呢。那时候家里还没出事,爷爷有个小锦盒,里面就放著一根,好像比姐夫你找的这个还要大一些,须子也更长,爷爷宝贝得不得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轻易不让人看。”
张玲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林峰和刑大爷都愣了一下。
林峰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这位媳妇和小姨子,可不是普通的农村姑娘,那是真正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
这个年代的资本家,家底都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祖上出过达官显贵甚至与宫廷有联系都不稀奇,家里藏着比这年份更久的老山参,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刑爷闻言,也是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感慨道:“倒是忘了你们姐妹俩的出身了,看来这东西,对你们来说也不算太稀奇。”
他转而看向林峰,神色认真起来:“峰子,这参,你打算怎么处置?是留着,还是出手?要是想卖,老头子我在城里还认识几个专门收老药的可靠人,这百年老参,价格绝对低不了,够你盖几间大瓦房还有富余。”
林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看了一眼身边温婉的张雅,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卖,这参,咱们自己留着。”
他握住张雅的手,柔声道:“小雅这眼看着身子越来越重,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顺,这老参就是救命的底气,有它在,我心里踏实。”
张雅听到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反手紧紧握住林峰的手,十分感动。
她知道,在林峰心里,她和孩子的安危,远比任何钱财都重要。
刑大爷看着这小两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成!你自己想好了就成,这东西留着,确实是个保障,那就好好收著,用不上最好,真到了紧要关头,它就是无价之宝。”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峰找来个大小合适的木匣子,里面垫上软布,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百年老参请了进去,放在家中最为隐秘稳妥的地方。
几天后。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敲响了林峰家的院门。
这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戴着眼镜,面容带着些疲惫,但眼神却很锐利,透著一股不同于普通农民或工人的精干气质。
“请问,刑大庆刑老先生是住在这里吗?”来人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一些急切。
林峰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刑爷的性格在那,认识的人不多,这人看着脸生,绝对不是附近村子的,他担心是来找麻烦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了看林峰,便说道:“你应该就是林峰吧,我姓陈,叫陈明远,找刑老先生有要紧事相商,我听人说刑爷现在就住在你这。”
林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稍等。”
他转身进屋,跟正在喝茶的刑爷低声说了情况。
刑爷听完,花白的眉毛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完全陌生。
他放下茶碗,对林峰道:“让他进来吧。”
林峰见刑爷这个态度,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便是出去将那个叫陈明远的男人请了进来。
陈明远进屋,看到端坐在炕上的刑大庆,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松了口气。
“刑爷,咱俩可是有好几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