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罪魁祸首。
此时的张漕,眼见衣着普通,甚至脸上还带伤的朱富贵,跟在一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老管家身后。
他心中的优越感和嫉妒心更是爆棚,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盛。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对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吆喝起来,生怕别人听不见。
“大家都来看看呐,来来来,认识认识这位。”他指着朱富贵,唾沫横飞。
“这位好汉,名叫朱富贵,原本是我们青云宗负责打扫猪圈的最低等杂役,干的可是最脏最累的活,天天跟猪屎猪尿打交道,哈哈哈”
张漕添油加醋,极尽贬低之能事:“后来啊,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养了几头猪稍微肥了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结果呢?手脚不干净,被我们王管事当场抓获,哼,宗门念他可怜,只是将他逐出山门,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没想到啊”
在他口中,朱富贵成了一个低贱、懒惰、品行不端、被宗门清扫出门的垃圾。
然而,张漕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这番表演,并没有引来他预想中的围观和鄙夷。
周围的修士们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目光非但没有轻视,反而充满了一种看傻子一样的怪异和鄙夷。
如今在这外城,谁不知道朱富贵的大名?
谁不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煞神白啸天?
连李家和黑虎堂都栽在他手里了,这青云宗的小小杂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当街这么羞辱朱富贵?
老管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面露不悦。
张善人要请的客人,岂容一个无名小卒如此当街辱骂?
他下意识地就想示意身后的随从上前让张漕闭嘴。
但朱富贵却轻轻抬手阻止了老管家。
他面色平静,仿佛张漕口中那个不堪的人根本不是他。
经历了这么多风浪,尤其是刚刚经历了白虎卫所的门前风波和后续的亲密接触。
张漕这种跳梁小丑般的吠叫,在他听来已经无法引起他内心的波澜,只觉得可笑。
他甚至没有去看张漕,反而转过头,低声向老管家询问道:“老管家,坊市现在已经可以允许外人随意进来摆摊了吗?我记得之前戒严得很厉害。”
老管家微微一愣,没想到朱富贵如此沉得住气,心中对其评价又高了几分,连忙躬敬回答道:“回朱道友,坊市并未彻底开放,巡天四卫依旧镇守各方。”
“但目前的规定是,炼气期以下的修士,经过核查后,可以有限度的自由进出外城局域进行一些交易活动,此人看来是借着这个空子来的。”
“炼气期以下”朱富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这才缓缓转向还在那里唾沫横飞自我感觉良好的张漕,眼神深邃。
原来只是个借着规则漏洞溜进来的炼气底层杂役,难怪如此无知者无畏。
他懒得与这种人多做纠缠,浪费口舌,便对老管家道:“原来如此,我们走吧,莫让张善人等急了。”
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然而,朱富贵的无视和平静,在张漕看来却成了怯懦和理亏。
眼见朱富贵要走,张漕顿时不干了。
他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怎么能让这个手下败将就这么走了?
自己还有很多“威风”没耍呢。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竟然直接挡住了朱富贵的去路,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站住!朱富贵你想跑?”
他这举动,让周围围观的修士们都暗暗摇头。
这蠢货,真是自己作死啊。
没看到朱富贵身边跟着的是张善人的管家吗?
没感受到周围气氛不对吗?
朱富贵的脚步再次停下,看着拦在眼前的张漕,眉头终于皱了起来,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真正的怒意。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
“张漕。”朱富贵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张漕见朱富贵终于“搭理”他了,更是得意。
毫无畏惧地指着朱富贵的鼻子,无耻地说道:“干什么?我问你,你当初在青云宗养的那些猪,是不是暗中施了什么邪法?或者偷用了宗门的什么灵药?”
“不然为什么老子接手之后,怎么养都养不好,死的死,病的病,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否则,我定要上报宗门执法堂,追究你的责任!”
这话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周围的修士顿时嗤之以鼻。
朱富贵直接被气笑了,他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张漕,刚想开口怼回去。
一旁的老管家早已忍无可忍,对着身后随从使了个眼色。
两名身材壮硕的张家下人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张漕。
“滚开!好狗不挡道!”
那张漕不过练气二层的修为,下盘虚浮,被这么一推,竟然“哎呦”一声,顺势就往后一倒,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然后,他竟就地撒起泼来,双手拍着地面,扯着嗓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哎哟!打人啦,打人啦,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在坊市动手打人啦!”
“还有没有王法啦,巡天卫呢,巡天卫的大老爷们快来看看啊,要出人命啦!”
这毫无底线的无耻行径,让周围修士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
这家伙,简直是把青云宗的脸都丢尽了。
朱富贵看着地上打滚撒泼的张漕,彻底无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巡天卫服饰的修士闻讯迅速赶来。
为首的队长面色冷峻,厉声喝道:“何事喧哗?坊市之内,禁止斗殴!”
张漕一看到巡天卫,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停止了干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和委屈,抢先指着朱富贵等人叫道。
“卫使大人,卫使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他们当街行凶,殴打良善。”
“你看把我打的,我可是青云宗的人,他们这是不把青云宗放在眼里,不把坊市规矩放在眼里啊。”
一边说,张漕一边还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失败了。
那巡天卫队长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却越过喋喋不休的张漕,看向了站在后方神色平静的朱富贵。
当他的目光落在朱富贵那张还带着些许淤青的脸上时,眼神猛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