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专注地维持着呼吸法的运转,引导着猪群前进。
他目光扫过人群,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女扮男装的书生身影。
“白淼淼今天没来么?”他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失落和不习惯。
那姑娘虽然来历神秘,咋咋呼呼,但她的出现总能带来几分鲜活气,冲淡这世道的压抑。
有她在场,或许面对接下来的鸿门宴,也能多几分底气。
哪怕这底气只是来源于她可能存在的与白啸天的特殊关系。
“希望能在宴席上见到她吧。”朱富贵心中暗忖,收敛心神,继续赶路。
话分两头,白虎卫所内堂。
虽门外喧嚣暂歇,李家父子风光被压,但宴席的筹备仍在紧张进行。
仆从穿梭,布置席面,搬运酒水灵果,一派忙碌景象。
在内堂一间更为雅致僻静的偏厅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喜庆喧闹截然不同。
白啸天端坐主位,面色平静,但筑基中期修士的威压在不经意间流露,让这间厅堂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凝滞。
下首坐着三位副使。
青龙卫副使名为青源,朱雀卫副使名为赤练,人如其名,玄武卫副使名为玄重,体型魁悟,沉默寡言。
四人面前的灵茶热气袅袅,却无人先去品尝。
“三位副使远道而来,白某感激不尽。”白啸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坊主深入秘境寻求突破,至今未归,清河坊市能维持如今局面,全赖内城诸位同道齐心协力,我白虎卫镇守外城,亦不敢有丝毫懈迨。”
青源微微一笑,放下玉尺,端起茶盏轻轻拨动:“白卫使言重了,外城局面复杂,白卫使能迅速稳定秩序,实属不易。”
“青阳卫使亦时常称赞白卫使雷厉风行,只是”
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温和,内容却开始切入正题:“如今内城外城,因坊主不在,无形中已暂分局域治理。”
“内外沟通协调,至关重要,尤其外城鱼龙混杂,诸多势力盘根错节,一旦处理不当,恐生乱子,波及内城安稳。”
“不知白卫使对此,后续有何具体章程?”
这话问得客气,实则是在询问白啸天独揽外城大权后的治理思路,并隐晦提醒他外城的行动不能影响内城。
白啸天神色不变,显然早有准备:“青源副使所虑极是。”
“白某以为,当前外城首要之事,便是立规矩。昔日外城管理松散,各方势力自行其是,乃至多有欺行霸市、争斗厮杀之事,于坊市长远发展极为不利。”
“我白虎卫既受命镇守,自当重整秩序,令行禁止。”
“今日之宴,便是立规之始,令所有势力献上一半资源,非为敛财,实为纳投名状,明确尊卑从属,日后方可如臂指使,统一调度,确保外城铁板一块,无人敢生异心。”
“如此,外城安定,内城自然无虞。”
一直冷眼旁观的赤练突然冷哼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立规矩?统一调度?白卫使好大的手笔。”
“只是不知,这立规矩的过程中,可曾记得我朱雀卫亦负有监察外城之责?如此重大举措,我朱雀卫竟似被蒙在鼓里,直至今日方知。”
“莫非白卫使觉得,我朱雀卫不配与闻外城之事?还是觉得我家林卫使,不配与白卫使共商大事?”
这话就说得相当不客气了,直接将矛盾摆上了台面。
朱雀卫负责侦查暗杀监察,白虎卫此举确实有越俎代庖,将朱雀卫排除在外城权力内核之外的嫌疑。
白啸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但面上却露出歉然的笑容。
“赤练副使言重了,此事确是白某考虑不周,只因事发突然,白某出关后见外城人心浮动,恐生大变,故而行此雷霆手段,以求最快稳定局面。”
“绝非有意忽视朱雀卫的同僚之谊,更不敢对林卫使有丝毫不敬。”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诚恳:“此事是白某之过。”
“待此间事了,白某定当亲往朱雀卫所,向林卫使当面致歉,并就外城情报共享、协同监察之事,与林卫使详细商议,必给朱雀卫一个满意的交代。”
“此外,此次所得资源,朱雀卫亦可分润三成,以示赔罪与合作诚意。”
白啸天能屈能伸,直接认错并许以重利,态度可谓无可挑剔。
青源和玄重对视一眼,由青源打圆场道:“呵呵,白卫使也是事急从权,赤练副使勿怪。”
“既然白卫使已有弥补之意,我等皆是为坊市安危计,当以和为贵,内外城守望相助,方是正理。”
玄重也闷声附和:“恩,大局为重。”
赤练闻言,冰冷的脸色稍霁,但美眸中的锐利并未减少多少。
她不再咄咄逼人,只是淡淡地道:“但愿白卫使记得今日之言。”
心中却暗自警剔,白啸天此人,霸道又狡猾,绝非易与之辈。
气氛稍稍缓和,白啸天似乎为了转移话题,活跃气氛,忽然笑道:“说起来,白某日前在外城,倒是遇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小家伙。”
“哦?”青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能得白卫使称为有趣,想必非同一般,是哪个家族的俊杰?”
玄重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赤练心中却是猛地一紧,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她几乎瞬间就确定了白啸天说的是谁,朱富贵。
临行前,林卫使秘密交代必须暗中保护的目标。
白啸天为何突然提起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仅仅无意之举?
白啸天仿佛没有注意到赤练的细微反应,继续笑道:“并非什么家族俊杰,只是个练气四层的小散修,在坊市外缘弄了个养殖场,专门养猪。”
“养猪?”青源和玄重都愣了一下,面露诧异。
一个养猪的,能有什么趣?
“可别小看了这养猪的。”白啸天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此子胆识不凡,面对白某威压,竟敢据理力争,硬是从白某手下保住了他养殖场的根基。”
“而且,他养的那些灵牙猪,品质确实极佳,远非寻常灵畜可比。”
“白某也是爱才嗯,爱其猪品质佳,故今日宴席所需灵猪,皆由他供应,三位副使稍后不妨仔细品尝,定然不会失望。”
他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抬了朱富贵一下,又将其牢牢限定在有趣养猪户和优质供应商的身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