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索尔贝王国,港口。
索尔贝王国很分裂。国土上一半是世界政府加盟国,贵族奢侈,旗帜飘扬
而另一半则是法外之地,混乱与贫穷交织,连世界政府的触手都懒得伸向那里。
格恩搭乘的是东海支部的军舰,理所应当地从世界政府加盟国的港口下船。
索尔贝王国的官员对此见怪不怪,海军军舰短暂停留补给是常有的事
只要不干涉內政,他们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格恩上尉,我们就先回去了。”军舰上的曹长朝一身黑色便服的格恩敬了一礼。
“去吧!”格恩微笑著摆了摆手,“后面要离开的话,我会直接联繫南海支部的。”
目送军舰缓缓驶离港口,格恩深吸一口气,感受著南海特有的湿热空气
紧接著,拉了拉帽檐,遮住半张脸,迈步走向城镇深处。
四年前,神之谷的混乱中,年幼的巴索罗繆·熊和金妮趁乱逃脱,最终回到了熊的故乡——索尔贝王国。
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他们应该藏身於某个荒废的教堂中。
“四年了!如今14岁的熊,17岁的金妮。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格恩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索尔贝王国的法外之地,远比想像中荒凉。
破败的房屋、乾裂的土地、衣衫襤褸的居民这里仿佛被世界遗忘。
因为不知道具体是那个教会,於是格恩只好一路询问,终於从一个卖水果的老婆婆口中得知
最近確实有一对年轻男女在附近的废弃教会里照顾老人和孩子。
“那男孩个子很高大,手掌很奇怪,像是熊掌一样”老婆婆眯著眼睛回忆道,“那女孩总是笑眯眯的,很活泼。”
“谢谢啊!”听著老婆婆的话,格恩顺著指引,穿过几条泥泞的小路,最终来到一座半坍塌的教堂前。
教堂外,几个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而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一位老婆婆包扎膝盖上的伤口。
儘管只有14岁,但他的身高已经接近两米
头顶还有两个巴卡尼亚族类似於熊耳的特徵,加上宽厚的肩膀和那双標誌性的肉球手掌格外醒目。
此时,给老人家看病的熊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弄疼对方,眼神温和得不像一个经歷过神之谷地狱和奴隶生涯的人。
“熊,谢谢你啊”老婆婆慈祥地笑著。
“不客气,包扎好以后不可以碰水。
如果有农活的话,可以来找我。”熊的声音低沉温柔。
格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心中微动。
“和记忆里一样温柔得不像话啊。”想到这,格恩缓步走上前去。
而熊察觉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男人穿著黑色便服,帽檐压得很低,腰上还带著一把缠绕白布的刀。
“您好,有什么事吗?”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下產生的阴影將格恩完全遮挡。
本应该具备强大压迫感的身躯再配合上温柔的语气和笑容,偏偏却让人感觉春风般和煦。
看著熊,格恩沉默了一瞬,隨后露出一个隨意的笑容:“听说这里有位医生,能吸走人的痛苦,所以过来看看。”
听见格恩的话,熊眨了眨眼,隨即露出真诚的微笑:“啊,是的不过,您看起来並不像生病的人。”
接下来,格恩谎称自己是一个来旅游的普通人,而面对格恩的话,熊很天真地就相信了
並且热情地跟格恩交谈起来,隨后便將格恩带回了自己住的教会。
格恩走进教会,环顾四周。
简陋的木桌上摆著草药和绷带,角落里堆著几本破旧的医书
墙上掛著孩子们歪歪扭扭的涂鸦,画的是熊那张宽厚的笑脸。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格恩问道。
“不是。”熊摇了摇头但没有说金妮的名字,反而是继续道
“这里原本是废弃的教堂,后来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熊的声音很轻,但格恩知道,这里是熊真正的“原本”的家。
不过人家不说自己就当默认就好了。
紧接著,格恩便將目光扫过角落里熟睡的老人、蜷缩在毯子里的孩子,最后落回熊的脸上。
“你每天都帮他们吸走痛苦?”
“嗯,只要我能做到。”
“不累吗?”
熊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比起他们的痛苦,我的疲惫不算什么。”
格恩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真是愚蠢的回答。”
熊愣了一下,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困惑:“格恩先生,您认识我吗?”
格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著外面。
远处,几个衣衫襤褸的孩子在泥地里追逐一只瘸腿的野狗。
“你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吗?”他忽然问。
“离开?”熊有些茫然,但还是上前帮格恩检查身体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格恩只是个听说了他的能力才来寻找他的病人
既然是病人,那应该是身上有其他医生处理不了的问题。
如果自己的果实能力帮助到他的话他会帮忙。
“世界很大,南海之外还有东海、西海、伟大航路甚至更远的地方。”格恩转过身,直视著他。
熊检查的手停顿,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可是这里的人需要我。”
格恩盯著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这个少年,明明经歷过神之谷的炼狱逃亡和父母皆亡的奴隶生涯却仍然选择用最温柔的方式活下去。
甚至现在面对自己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都会选择利用果实能力帮忙,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承受多少痛苦。
熊,简直是——温柔到让人愤怒的人。
“你救了他们,然后呢?”格恩的声音低沉,“他们的痛苦消失了,可这个世界还是会继续折磨他们。
飢饿、疾病、压迫你吸得完吗?”
熊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
“或许吸不完。”他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但只要我还能做到,就会一直做下去。”
格恩哑然。
阳光斜斜地照在熊的脸上,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像是某种无声的宣言。
明明拥有能拍飞一切的力量,却选择承担別人的苦难。
“格恩先生,你有经常进行训练吗?”熊不知道格恩在想什么,反而是继续看病
“你身体都是一些轻微的劳损,而且前不久应该是有过大伤
不过,不用担心。
我可以將这一些痛苦弹”熊话还没有说完,格恩突然开口
“熊,如果旅行的话,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