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丰都闻言，嘴角一咧。
“老头儿，想知道？”
“求我啊。”
“你！”
老子胸膛剧烈起伏。
想他太上无为，心境早已古井无波，今天却被一个后辈三番两次气到道心不稳。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圣人不可辱了！”
老子彻底动了真火。
丰都却先一步动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丰都叹了口气，再次抬起手掌，对着老子轻轻一压。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掌。
但这一掌，却引动了整个地府的本源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朝着老子当头压下！
老子脸色剧变。
那股力量，足以真正地威胁到他的圣人本体！
“天地玄黄玲珑塔！”
老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心念一动，一座散发著玄黄功德之气的九层宝塔瞬间从他头顶飞出。
宝塔迎风见长，垂下万道玄黄之气，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此乃开天第一功德至宝，立于头顶，便先天不败！
这是老子最大的底气所在！
然而。
丰都看着那座宝塔，眼神里却充满了不屑。
“先天不败？”
“在我地府，我说的才算！”
“给我破！”
话音落下，那只由幽冥本源之力汇聚的无形大手，轰然拍在了天地玄黄玲珑塔之上！
“嗡——”
宝塔剧烈震颤，垂下的万道玄黄之气，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
仅仅僵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号称万法不侵的玄黄之气，竟然寸寸碎裂！
无形大手余威不减，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宝塔本体之上。
“铛！”
天地玄黄玲珑塔发出一阵哀鸣，光芒瞬间暗淡，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老子彻底傻了。
他的护身至宝，竟然被人一巴掌拍飞了？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那股残余的掌力，已经冲破了他布下的数道护体圣光，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
老子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半空中，他那万劫不磨的圣人之躯，表面竟然浮现出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他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整个幽冥大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秦广王和楚江王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天道圣人被大人打得肉身崩裂了？
玄都更是吓得元神都在哆嗦，彻底没了声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这哪里是地府之主，这分明是地府的爹啊！
丰都缓缓收回手，姿态轻松写意。
他看着远处艰难稳住身形，气息萎靡，满脸惊骇的老子，淡淡开口。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老子脸色铁青，又转为煞白，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你想怎么样？”
老子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玄都？”
丰都闻言，笑了。
他的目光，越过老子，落在了大殿角落里，那座光芒暗淡的宝塔之上。
“很简单。”
“拿它，来换你徒弟的命。”
丰都伸手指了指天地玄黄玲珑塔。
“另外，我地府最近搞绿化，缺点花花草草。”
“再送三株极品先天灵根过来，点缀一下环境。”
此话一出，老子气得浑身发抖，刚刚止住的圣血差点又喷出来。
“什么！”
“丰都！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子怒吼道。
“天地玄黄玲珑塔乃是吾之证道至宝，你竟然敢觊觎！”
“还想要三株极品先天灵根？你怎么不去抢！”
那可是极品先天灵根！
整个洪荒才有多少？
随便一株都是镇压气运的宝贝，他张口就要三株！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要把他整个首阳山搬空啊！
“我拒绝！”
老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宝塔绝无可能给你！三株灵根，我可以给你！”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然而，丰都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老头儿，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是在命令你。”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
“三。”
“二。”
丰都根本不给老子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开始倒数。
“要么交东西，要么我送你徒弟去畜生道轮回万世，体验一下别样的人生。”
说著，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广王。
“秦广王。”
“大人，属下在！”
秦广王一个激灵，连忙上前。
“拉着他，去轮回井旁边候着。”
“我的倒数结束，要是还没拿到东西，直接把他丢进去。”
“是！”
秦广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玄都那虚幻的元神，朝着大殿之外拖去。
“不！不要！”
“师尊！救我！师尊！”
玄都彻底崩溃了，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轮回万世畜生道！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万倍！
他不想变成猪，不想变成狗啊！
“住手！”
眼看秦广王就要将玄都拖出大殿，老子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止。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
一边是跟随自己无数岁月，象征著自己身份地位的功德至宝。
这个选择，太难了。
但是，看着玄都那凄惨求救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老子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痛惜。
“好”
“我给你。”
他伸手一招，那座被拍飞到角落的天地玄黄玲珑塔，不情不愿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又挥了挥手，三株流光溢彩，道韵天成的灵根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中。
正是他珍藏多年的三株极品先天灵根。
丰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挥手，天地玄黄玲珑塔和三株灵根便瞬间消失，被他收入囊中。
“不错，东西收到了。”
“秦广王，放人吧。”
秦广王得到命令，立刻松开了对玄都的束缚。
老子身影一闪，出现在玄都身边，护住他那即将溃散的元神，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老子那狼狈至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幽冥大殿之中。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鬼神都瞪大了眼睛，还没从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噗通！”
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
紧接着，整个大殿的鬼神，包括十殿阎罗在内，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他们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崇拜！
“大人威武！”
秦广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太爽了！
这辈子就没这么爽过！
想他当地府阎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圣人吃这么大的瘪！
以前圣人弟子来了，他们都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得罪了。
可今天呢？
圣人亲至，不仅没讨到半点便宜，反而被他们大人逼得割地赔款。
这口气，出的太痛快了！
“大人威武！”
“大人盖世无双！”
“地府永昌！”
随着秦广王的带头，整个幽冥大殿瞬间被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所淹没。
就在地府众生欢庆之时，洪荒世界却早已炸开了锅。
无数大能者都看到了老子带着玄都，铁青著脸地从地府中冲出，头也不回地返回了首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