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糊了满脸,带著浓重的铁锈味。
“杀了他!”
“给老子集火!把那个亚裔小子给我打成筛子!”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干掉那个枪法邪门的年轻人。
否则,他悬赏的七十万美金,只会变成给他陪葬的冥幣。
被重金和死亡威胁双重刺激的叛军们,也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
他们不再只是被动地组成人肉盾牌,而是將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汪瑜藏身的那辆破旧汽车。
“噠噠噠噠噠!”
子弹撞击在车身上,迸射出连串的火星。
远处的艾伦刚刚探出半个脑袋,一颗流弹就擦著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在他身后的车身上留下一个滚烫的弹孔。
他嚇得一缩脖子,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操这火力也太猛了”
威廉沉著脸,紧紧盯著战局。
“別抱怨了,我们的压力小多了。”
他冷静地分析道,“那小子一个人,把对面所有人的仇恨都拉过去了。”
“这何止是压力小了!”艾伦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隨即又咧开嘴,语气里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捡到宝的狂喜。
“老大,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次是出门踩到狗屎运,不,是挖到金矿了!这兄弟简直就是个移动的火力吸引外掛啊!”
威廉没有反驳。
他看著那个被弹雨笼罩的区域,眼神复杂。
確实是挖到宝了。
一个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变態。
此刻,被弹雨压制的汪瑜,他背靠著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车身,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撞击带来的震动。
耳边是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鼻腔里满是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这些本该让人恐惧的元素,却让他体內的血液流速越来越快。
脑子里,那两个词依旧清晰。
任务。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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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另一辆被炸毁的吉普车,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
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个叛军首领,明显是个狠角色。
今天要是让他带著残部溜掉,以他这种睚眥必报的性格,绝对会在后续的路上设下埋伏。
那会给任务带来极大的变数。
必须在这里,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
汪瑜的目光锁定在了那辆废车上,一个严重变形、布满弹孔的车盖,正摇摇欲坠地掛在车头上。
他猛地窜出掩体,在那群叛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翻滚就到了废车旁边。
他双手抓住那片残破的车盖,腰腹发力,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伴隨著一声低吼和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块將近百斤重的钢製车盖,竟被他硬生生地从车身上撕扯了下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正在疯狂射击的叛军们,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那那傢伙在干什么?”
远处的艾伦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地对威廉说:“老老大,我没看错吧?他他把车盖子给拆了?”
汪瑜將沉重的车盖举到胸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个旋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將它像个巨大的飞盘一样,狠狠地甩了出去!
“呼——”
沉重的车盖带著破风的呼啸,旋转著,翻滚著,朝著叛军最密集的地方飞驰而去!
“什么鬼东西!”
叛军首领看著那个越来越近的巨大黑影,嚇得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尖叫:“打!给我打掉它!快!”
“叮叮噹噹!”
子弹疯狂地击打在旋转的车盖上,溅起一连串的火,却只能稍微减缓它的速度,根本无法改变它的轨跡。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飞行车盖”吸引的瞬间,汪瑜动了。
他的身体压得很低,脚步快得带起了残影。
手中的枪,在这一刻化作了死神的镰刀。
汪瑜的身影在烟尘中时隱时现,每一次出现,都必然伴隨著敌人的倒下。
这地狱般的景象,终於彻底击溃了一个叛军的心理防线。
他受不了了。
他看著那个如同鬼魅般逼近的身影,恐惧淹没了他对金钱的贪婪。
“啊啊啊!我不玩了!钱我不要了!” 他怪叫著,扔掉手里的枪,转身就想逃离这片修罗场。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砰!”
背后传来一声枪响。
不是汪瑜开的枪。
是叛军首领。
那个逃兵的后心爆出一团血雾。
叛军首领的脸上满是狰狞和疯狂,他举著还在冒烟的枪,对著剩下的人怒吼:
“谁他妈再敢跑,这就是下场!”
“都给老子顶住!这里我才是老大!”
他试图用暴力和威胁,重新凝聚已经涣散的军心。
就在他吼出最后一句话时。
“砰!”
他的额头上,猛地绽开一个血洞,红的白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的疯狂和囂张还未散去,生命的气息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剩下的几个叛军,呆呆地看著他们首领的尸体,脑子一片空白。
老大死了?
下一秒,他们像是被惊醒的兔子,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战斗,结束了。
汪瑜靠在一块岩石后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一旦放鬆,强烈的后遗症立刻涌了上来。
刚才被亢奋情绪压制住的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子弹穿透肉体的触感,鲜血喷溅的温度,还有满地扭曲的尸体
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適感,从肠胃里翻涌而上,直衝喉咙。
“呕”
他再也忍不住,扶著岩石乾呕起来。
虽然什么也吐不出来,但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製造如此大规模的死亡。
即便有系统的任务驱动,但当一切尘埃落定,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后怕和噁心,还是无法抑制地袭来。
“嘿!兄弟!你没事吧!”
艾伦见战斗结束,立刻从掩体后跑了出来,他看到汪瑜煞白的脸色和乾呕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是战场新人最常见的反应。
他脸上带著关切的笑容,张开双臂就想给汪瑜一个大大的拥抱。
“別紧张,第一次都这样,吐出来就好了”
他的手臂还没碰到汪瑜。
一只手,坚定地伸了出来,挡在了他的胸前。
“別碰我。”
汪瑜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
他强行压下胃里的翻滚。
他缓缓站直身体,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艾伦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訕訕地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威廉沉著脸走了过来。
他刚刚清点完伤亡,心情很不好。
“死了九个兄弟,废了一辆吉普。这笔抚恤金,又得让老子大出血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汪瑜身上时,脸上那股因为损失而带来的阴沉,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欣赏和庆幸。
他走到汪瑜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小子,干得漂亮!”
“要不是你,我们今天这二十多號人,估计一个都別想活。”
威廉的眼神灼灼,他盯著汪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威廉,说话算话。从现在起,你,汪瑜,就是我们驰运佣兵团的副团长!”
“副副团长?老大,你没发烧吧?”
威廉瞪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艾伦的咋咋呼呼,继续对汪瑜说:“以后,佣兵团接的所有任务,你拿三成纯利!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你受得起!”
“你这身手,这枪法,说你不是哪个国家的王牌特种兵,我他妈第一个不信!”
副团长?
三成纯利?
他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完成系统发布的第一个任务,赚点奖励而已。
怎么第一天上班,就直接被提拔成副团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