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周才手持利剑,目光冰冷如毒蛇,哪有半分往日的恭谨。
周才被扯去面巾,脸上并无太多意外或惊慌,反而扯动嘴角,露出一丝令人心寒的讥诮冷笑。
他并不答话,似乎觉得与一个将死之人多言毫无意义。
手腕一振,手中长剑闪烁着幽蓝寒光,带着更凌厉的杀意,招招不离刘堂周身要害。
“狗贼!”
“背主求荣,老子宰了你!”
刘堂怒发冲冠,狂吼一声,强压体内翻腾的毒性与眩晕。
手中那柄伴随他多年的厚背大刀,爆发出暗淡而凶悍的刀芒,悍然迎上。
刀剑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在夜色中迸溅。
然而,毒素正在快速侵蚀刘堂的经脉与气力。
每一次对撼。
他都感到手臂酸麻加剧,丹田处传来的抽痛让他气息不稳,被周才阴狠刁钻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在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时间,他的形势岌岌可危。
营地此刻已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
那些黑衣杀手如同冷酷的收割机器,趁着一众护卫毒性发作、战力大减之际,展开无情的屠杀。
不少护卫刚刚勉强睁开惺忪睡眼,还未摸到兵刃,便被抹了脖子或刺穿胸膛,闷哼着倒在血泊中。
少数修为较高、中毒稍浅的护卫惊怒交加,怒吼着奋起反抗,与黑衣杀手厮杀在一起。
兵刃碰撞声和怒吼声混杂在一起。
“外面怎么回事?”
“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中间那辆悬挂淡青流苏的车辇内,传出薜巧儿带着浓重睡意和被惊扰后不满的娇嗔。
她被突如其来的激烈打斗声从睡梦中惊醒。
尚不知灭顶之灾已然降临。
然而,她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话音未落!
“嗖!”
车帘被一股大力猛然掀开。
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般闪入,随即反手将车帘死死拉拢。
来人正是江辰。
车内光线昏暗,仅从车帘缝隙间漏进来些许光影。
可就在这微弱的光线下,江辰瞬间看清了车内景象,身形不由得微微一僵。
薜巧儿半撑起身,睡眼惺忪,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绣花肚兜,大片如玉的肩臂肌肤裸露在外,伸出的双腿修长笔直,在昏暗中白得晃眼。
而一旁的薜夫人,显然也从睡梦中惊醒,慌忙坐起。
她身上仅有一袭月白色轻纱寝衣,纱质柔薄,在微弱光线下几乎透明,成熟丰腴的曲线若隐若现,峰峦沟壑引人遐思。
这些天因为江辰在车辇中养伤,母女二人一直和衣而卧。
难得今夜江辰宿于车外,二人便放松下来换上了轻便寝衣。
没想到大半夜,突然有陌生男人闯了进来!
“啊!”
薜巧儿瞬间反应过来,惊叫声眼看就要冲破喉咙、
江辰反应疾如闪电,左手如风般探出,精准地捂住了薜巧儿因惊骇而微张的小嘴,将那一嗓子尖叫牢牢堵了回去。
掌心传来温软湿润的触感和急促的鼻息。
“唔”
薜巧儿美眸瞬间瞪大到极致,充满了惊恐和羞愤,娇躯下意识地挣扎扭动。
薜夫人也是用被子捂住丰腴的身躯,神色不安道:“你是谁?”
“夫人,我是江辰!”
江辰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看向同样花容失色的薜夫人,“千万别出声,保持冷静,外面出事了!”
听到来人是江辰,母女二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些。
待薜巧儿没有再挣扎时,江辰迅速松开手,朝二人说道:“周管事在酒里下了毒,刘堂大哥和护卫们全都中毒了,现在有一群黑衣杀手正在袭击营地。”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周管事就是内应。”
“什么?”
母女二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周管事居然是杀手内应?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与袭击,让她们大脑一片空白。
“夫人,小姐,听我说!”
江辰目光紧紧锁定她们,眼神锐利而严肃,沉声道:“现在情况万分危急,杀手不知道我在你们车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也是保护你们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你们现在立刻,尽量不出声地穿好外衣,躲在车厢最里面。”
“如果那个周管家进来,你们就想办法拖延住他!”
江辰的计划很清楚。
他要利用周管家不知晓自己这个变数存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周管家是元婴修为,而自己刚刚结丹,不久前还受了伤,正面对抗根本不是对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偷袭!
薜夫人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明白了江辰的意图。
她用力点头,声音颤抖却坚定:“我明白了,江公子,一切都拜托你了!”
她立刻转身,摸索着去拿散落的衣物,也低声催促女儿:
“巧儿!快穿衣服!别出声!”
薜巧儿也终于从惊吓中找回一丝理智,泪眼婆娑地点头,手忙脚乱地跟着母亲一起在昏暗中摸索衣物穿上。
江辰背对她们,侧耳倾听着车外越来越近的厮杀声。
他缓缓祭出破空剑,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时机。
很快,车外的厮杀声逐渐平息下来。
有脚步声正朝着车辇走来,最终在车前停下,并没有进来。
很快周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小姐,请下车。”
薜巧儿下意识抓紧了母亲的衣袖,眼中满是惊惶。
薜夫人虽面色发白,但依旧强作镇定,隔着车帘再次质问,声音却有些发颤:“周才,我丈夫待你亲如手足,信任有加,将内外事务尽数托付!”
“你你今日此举,对得起我丈夫的在天之灵吗?”
短暂的沉默后。
周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带上了一丝讥讽和冷漠:“夫人,乱世之中,谈何对得起对不起?”
“如今家主已去,薜家这艘船眼看就要沉了。”
“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选了一条生路罢了。”
“生路?”
薜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在颤抖:“你所谓的生路,就是勾结外人,谋害主家遗孀孤女,侵吞我薜家产业吗?”
“夫人言重了。”
周才的语气微微有些波动,却依旧平稳,“薜家的产业,我分文不取,我只要老爷留给夫人的那样东西。”
“只要你把它交给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