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世民心里也是闷沉沉的,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让人唤了李承干近身。
又要跟父亲挤一辆马车,李承干百般的不愿意,古代的马车,就算是是皇帝坐的那种,也没他家私家车舒服。
“烦请殿中监禀报圣人,我吃了酒,胃里不舒服,受不惯马车颠簸。”
太子的拒绝,张阿难不觉得意外,今日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有数,也不敢开口劝,只能回去给皇帝通禀。
“阿难,太子,他在气恼朕。”
张阿难不敢说,但内心在疯狂吐槽:圣人说得这都是什么话?谁家好人听了亲阿耶咒自己死,心里头不气恼的?
“再去请,他不来你就再请,请到他来为止。”
皇帝动怒了,太子那边儿态度也不怎么好,两位主子较劲儿,他这个做奴婢的左右为难,张阿难嘴上唉声叹气,行动却十分诚实,乖乖的去找李承干。
“殿下,圣人他请您过去”
张阿难欲言又止,李承干听明白了,问:“圣人的意思,非要我过去?”
既然如此,不为难打工人,何况他制定了跑路计划,万一成功了,父亲发难李象,张阿难就算不施以援手,也不至于说落井下石。求书帮 醉芯章结哽新筷
李承干下了马,步行到御驾左侧,对着父亲恭敬一拜:“圣人召臣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李世民苦笑:“我召你前来,难道只为了吩咐?你这孩子,我是你父亲,你就不能收收你那小人之心,把我往好处想想?”
关于“太子不幸”的情绪,李承干已经调整完毕,他本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何况他已经不算父亲的儿子,父亲咒一个陌生人早死,不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是吩咐,那么圣人召见臣,是为了赏赐?”
李世民失笑:“承干,你可真会开玩笑。上车,陪我说会儿话。”
说什么?
说什么时候请辞太子吗?
说这个的话,李承干就有兴趣了。
李承干上了马车,才一落座,正要开口问:是不是时机成熟,他是不是可以上疏请辞太子了?就听父亲说:“承干,今日的事情,你生气了吗?”
这话说的,好好的公司聚餐,董事长指著总经理说,人生福祸难定,谁知道你哪一天意外早死,你死了之后我就把公司给你弟。
肥水不流外人田,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话说出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萝拉小税 已发布最歆彰劫
“生死寿夭,自有定数,圣人不过是说了实话,臣有什么可气恼的?况且,圣人是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跟圣人置气。”
李世民陷入缄默,话说完了,他也后悔了,就算要李承干辞去太子之位,让位给青雀,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可是,当时魏征和王圭,一句跟着一句,他有意要青雀为储,就必须维护青雀。
“若非魏征和王圭步步紧逼,我不会说那样的话。”
李承乾心下暗讽:真能甩锅。
“圣人,臣真的不曾介怀。”
李承干整个大无语,被咒早死的是他,他都没eo,父亲作为施暴者eo了,有病。
“臣若是介怀,肯定会气恼,可您看臣,哪有一点像生气的样子?”
“你没有生气,我让你到马车上来,你不肯?”
李承乾道:“马车里闷得慌,骑马比较舒服。”
“你觉得可信吗?”
“圣人既然觉得臣说得话不可信,只相信您的揣测,那臣再多解释也没有用,圣人只当臣气恼了。”
“承干,这太子之位,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
古今的价值观差异,他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人,他对这里有啥好留恋的?
回到未来,哪怕是一介草民,天高海阔,任他逍遥。
留在当下,尊贵如大唐太子,人命危浅,身不由己。
他只想回去,也只在乎能不能回去,回不去也是想着怎么送李象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圣人这话说的,当年的大伯父手里握著兵权,朝中还有诸多重臣支持,还有天心偏向,都身死魂灭。臣手里要兵没兵,要人没人,拿什么在乎?臣争得过圣人吗?还是争得过青雀?够资格在乎吗?”
这一席话说的李世民脸上有些挂不住,捂著嘴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下个月我打算出去一趟,去洛阳。”
“去洛阳?”
潜台词就是,他又要留在长安干活了?
原历史线,父亲贞观十一年的三月到四月,的确在洛阳,回长安没几个月,十一月跑怀州去了,又从怀州辗转洛阳,收了武才人,在洛阳过年,一直到贞观十二年二月才回长安。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的故事线发展,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跟他没关系,他只需要知道贞观十二年六月初一,哪里会有海市蜃楼发生,最好成功回去。
“长安大小事情,还是交给你,我带着青雀、雉奴、兕子出门。”
父亲不在长安,他和太史局的接触,就会少许多障碍,想到这里,李承干内心巴不得父亲现在就走。
“圣人放心,您尽管带着魏王出去积累声望,带着雉奴和兕子出去散散心,臣不会坏了您的事情。”
李承干这毫无波澜的脸色,让李世民十分郁闷,烦躁的回了一句:“罢了,你下去吧!”
听出父亲语气中的不愉,争或者不争,都一堆事儿,简直是病得不轻。或许真的只有他死了,彻底消失了,父亲心里才能安生。
“臣告退。”
李世民望着李承干“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十分难受。
“太子,他心中果真没有朕这个父亲。”
张阿难侍奉在身边,闻言忍不住腹谤:谁家当父亲的,咒儿子去死给另一个儿子让路的?
“阿难,朕不想伤害承干?”
张阿难石化原地,可皇帝问话,不能不答:“圣人,奴婢是宦官,没有儿女,不懂得如何同儿女相处。”
李世民无奈长叹,这孩子,都同他做了交易,怎么就不知道理解一下他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