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瞬间抽回手,背在身后,下意识往后退。暁说s 冕废岳独
“阿耶,没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李承干起身,牵扯到背上的鞭伤,疼得他一个激灵,闷哼一声,到底是给忍住了。
“阿耶,你病的很厉害吗?”
他被抽了一顿鞭子的事情,李象不知道,李承干也不愿意让李象知道这些事情,便在嘴上推脱。
“坐的时间长了,腿有些发麻,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我有话问你。”
李象仍是背着手,挪到父亲身边坐下。
李承干扒拉过儿子的胳膊,掰开李象的红肿小手,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头顶,李象贞观四年十二月出生,如今也不过才三岁多,下这样的狠手。
“你师傅打的吗?”
李象被问的没法子,才道:“我今日上课分神了好几次,师傅气恼,打了几尺子。”
不用问,李承干也知道李象为什么分神,吩咐人去取药膏过来,挑在指腹上,轻揉涂抹在李象的掌心。
“要是疼得厉害,你就哭出来,阿耶不会生气。”
李象摇摇头,小心的观察父亲脸色,慢吞吞开口:“不疼,阿耶生我气吗?”
“生气!”
李承干当然生气,他查了李象的功课,敷衍的痕迹丝毫不带遮掩,有时间苛责李象,倒不如好好提高教学质量。
闻言,李象“扑通”一声跪下,向父亲认错:“阿耶,你别生气,我改,我一定改,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课,绝不走神。”
李承干愣了一愣,他生气的事情,同李象以为他生气的事情,完全不是一件事情,这孩子明显是误会了。
“象儿,阿耶生气的事情,不是这个。”
李承干将人扶起来,温声解释:“阿耶生气你师傅打你,对了,你师傅没问你为何走神吗?”
“问了,师傅说治学要心无旁骛。”
李承乾心下冷笑,封建社会的主流思想是忠孝,他于李象而言是君父,正好占著忠孝,送上门来,给他收拾人的借口。
这狗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用一个孩子博名声,可惜了他不是当年的李承干。
李象,是他为数不多的软肋,很大概率他是保不住李象的,将来要带这孩子赴死。
那么,在他能做主的范围内,他会拼尽全力,绝不让李象受半分委屈。
上完药,安慰完儿子,李承干叫了可心进来,吩咐把李象带出去玩儿。
送走李象之后,李承干让人把李象的师傅叫来,待人到了显德殿,他也不出去见人,只吩咐让人跪到显德门。
能入弘文馆,都是有些家世的,李承干可不管那么多,当即就吩咐心腹内侍,强行把人压在显德门跪着。
要么乖乖跪着,要么挨打,几棍子下去之后,文人最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事很快就被传到李世民那里,正在立政殿同皇后讨论大儿子不省心,要如何引导,就传来了这么个大消息。
李世民拍案而起,怒斥了一声“孽畜”,遂唤来张阿难,吩咐了几句,强行插手将人放了。
“这个混账东西,他现在行事是愈发的不讲规矩了,弘文馆是天子学馆,他说打就打,这是做什么?向我示威吗?东宫里那些个泼才,就这么纵容太子,不知道劝著点儿?”
长孙皇后就显得十分平静了,她生的孩子什么秉性,她十分清楚,承干的骨子里是有血性的,只不过眼下事情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而已。
她一直都清楚,承干这孩子迟早会和自己的君父对上,令她没想到的是,承干这么快就和君父对上了。
“二郎,承干的性子你我都是清楚,再温润不过的,总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何况他让人压着人跪到显德门,是诚心羞辱,显然是气的狠了。要不喊他过来,问清楚事情原委,真要是承干做错了,就重重的罚他,给他个教训。”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罚不罚的不重要,观音婢,弘文馆里都是名门望族,他这么干,明天御史们可有事情做了。”
长孙皇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承干是她的孩子,她也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劝:“二郎,承干此事做的不妥,咱们做父母的该教训就教训。”
“我知道你的意思,该护着的时候,咱们也要护着。”李世民拉过妻子的手,意味深长的道:“承干,加元服后,一夕之间,老辣了不少。他今日所为,必有后手,明日早朝且看着,他准备了什么说辞。”
李世民做了决断,长孙皇后朝没再多说,她无法解开李世民的心结,所以对承干的遭遇,能劝就劝,劝不住就做哑巴,以求保住更多的孩子。
可是,承干是她第一个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心中也期盼著,承干的后手,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变数出来。
侍从来报,李象的师傅被张阿难带走了,李承干摇头轻笑,父亲插手,他扣不住人,不过打在李象身上的板子,他到底是还回去了,也不亏。
闹了这一场之后,李承乾心气无比舒畅,取了李象功课过来,仔细看过去,越看越觉得辣眼睛。
他在未来社会,有意向从事教育工作,还没有进入教育领域,但他有好几个高中同学,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就从事教育工作。
这种备课,以及功课批改的水平,教师的试用期能不能过都是个问题。拿着高额的工资,一对一教学,不好好教,还敢这么作贱李象。
“td,真是老子不争气,连累儿子都受辱。”
退一万步讲,不跟现代的教学水平比,跟同时代的人比,陆德明和李纲给他授课时,留下功课可都还在,拉出来一对比,根本没得比。
越想越气,李承干随手砸了一个茶碗。
枯坐半晌,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李承干又翻出了昔年陆德明给他授课时,他的功课簿子。
他的老师并不多,贞观四年之前的陆德明,贞观四年陆德明去世,李纲接任,贞观五年李纲去世。
然后,他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了,孔颍达、张玄素、于志宁左右庶子,够不著给他做老师。
父亲让左右庶子代行太子师,又不给太子师的身份,单纯就是埋汰他。
萧瑀那太子少傅,不是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贞观十三年的房玄龄不提了,最后一个是被他连累的魏征。
这些师傅里面,循循善诱教导过他的老师,也就只有陆德明和李纲了。他并非是容不得人提出错误,陆德明和李纲也打过他。
他只是厌恶那种他学好了冷脸,学的不好,就好像授课的老师立了天大的功劳,终于发现了太子错处,然后狂轰滥炸,不停的贬踩他。
明日的早朝,御史们怕要吵疯,李承干写好了第二天要上奏给父亲的奏疏,准备好他幼时的功课,以及李象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