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城外,血染山川。
百越军如同密密麻麻的虫蚁,将苍梧城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依靠人数优势,昼夜不停地发动攻势。简陋的云梯、粗糙的撞木、以及燃烧的箭矢,如同暴雨般袭向城墙。
然而,任凭百越军如何狂攻猛打,苍梧城却如同一块浸透了鲜血却始终屹立不倒的礁石,牢牢钉在原地。
城头,秦军守军虽然面色疲惫,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动作依旧精准。他们并非普通的守城部队,而是常遇春特地嘱咐留下的五万精锐!
这五万人,前身是旧楚东境边军与第二军团骨干!那是当年大楚为了抵御大周西进,而打造的虎狼之师。如今,他们又从数十万大军中精挑细选,整编入秦,得到了更好的装备和训练,战力不降反增。
守城,对于这些擅长野战攻坚的精锐而言,或许并非最拿手,但也绝非短板。他们将守城战,打出了进攻般的凶悍与效率。
箭塔上,弓弩手射出的箭矢又准又狠,专挑敌军军官和扛旗者;每当百越军冒着箭雨将云梯架上城头,立刻便有手持战斧或大刀的悍卒扑上,以娴熟的配合和惊人的勇力,将攀爬者连人带梯一起砸下去。城门处,撞击声虽响,但门后堆积的土石和支撑的巨木纹丝不动。
百越主帅侬闽在后方大营内焦躁不已。他本以为凭借绝对的人数优势,攻打一座留守兵力不过五万的城池,即便不能速克,也足以将其困死、耗死。可连攻数日,除了在城下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焚毁的器械,竟未能取得任何实质性突破!对方的顽强抵抗超乎想象,伤亡更是让他心疼不已。
“废物!都是废物!”侬闽 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十五万人打五万人,打了这么多天,连个城墙垛子都没占住!”
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百越军中蔓延。攻城受挫,伤亡惨重,南诏的消息还未传来,而秦军的强悍则远超预期。许多部族首领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继续打下去,自己的部族精锐会不会全都填进这个无底洞?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更致命的威胁并非来自城内,而是来自大秦!
新的一天,攻城战照例在清晨展开,百越军鼓噪而上。守城的秦军将士如同往常一样,冷静地准备迎敌。突然,城头上负责了望的哨兵发出了惊疑的呼声:“北方!北方有烟尘!似乎有大军!”
守城主将迅速登上最高点,极目远眺。只见北方的地平线上,一道粗壮迅疾的烟尘巨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苍梧城方向滚滚而来!烟尘前端,隐约可见招展的旗帜,那旗帜的样式
“是‘穆’字旗!是穆帅!穆帅的援军到了!”一名旧楚老兵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穆帅?穆远山元帅?!”守军又惊又喜,他当然知道朝廷派了穆远山总督百越之战,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迅猛!
很快,斥候消息传来:穆帅亲率两万前锋,已突破百越军在北方设置的零星警戒,同时,左右两路也已朝着百越主力大军侧翼而去。
“天助我也!”守军精神大振,拔剑高呼,“兄弟们!穆帅援军已至!百越死期到了!传令下去,全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城反击,与穆帅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敌军!”
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迅速传遍苍梧城头。疲惫的守军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暴涨!他们挺直了脊梁,握紧了武器,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战火。
此时城下,百越大营内,侬闽已经考虑是否要执行更残酷的纵火焚城等极端手段时。
“报——!元帅!急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踉跄而来,脸上满是惊恐,“北北方!发现大量秦军!铺天盖地,正向苍梧城杀来!打头旗号是“穆”!’”
“穆?穆远山?!”侬闽如遭雷击,这个名字对百越将领而言,绝不陌生。当年穆远山成名之战,就是踩着百越各部而起!“他他不是被秦帝锁在帝都养老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有多少人马?!”
“尘烟太大,看不清具体,但至少数万之众!前方全是骑兵,已经击溃我们几处警戒点,正直奔这里而来!”
仿佛为了印证斥候的话,北方地平线上,一道粗壮的烟尘巨龙正迅速逼近,沉闷如雷的铁蹄声已经隐隐可闻!更可怕的是,原本沉寂的苍梧城头,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前有坚城难克,后有精锐秦军来袭!
侬闽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完了。别说攻破苍梧,现在连自己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快!传令前军停止攻城!中军、后军立刻转向,结阵防御!”侬闽强压住内心的惊惶,嘶吼着下达了转向防御的命令。庞大的军队如同受惊的巨兽,艰难而混乱地开始蠕动。后军匆忙前移,长矛手,刀盾手仓促列阵,试图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左右两翼的部队也停止了围攻,原地收缩,结成圆阵,保护侧翼,同时警惕着苍梧城守军可能的出击。
侬闽很清楚,此刻若仓皇后撤,必将阵型大乱,士气崩溃,被秦军尾随追杀,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就地结阵死战,至少可能扛住秦军第一波冲击,再寻机撤退。他赌的就是秦军长途奔袭,已是强弩之末,而己方兵力仍占绝对优势,且为求生路,必能迸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然而,他低估了秦军的速度、决心、以及穆远山的老辣。
穆远山亲率前方,根本没有任何停歇观察的意思。两万精锐步骑如同锋矢,没有丝毫减速,直插百越前军!战马嘶鸣,铁蹄如雷,骑兵在前,步卒跟随其后,带着一股决绝的骇人气势!左右两路偏师更是狠狠撞向百越侧翼,给予了致命的一击!
几乎是同一时刻!
“轰!轰!”
苍梧城紧闭数日的城门,突然在守军狂喜的怒吼声中轰然洞开!早已蓄势待发的城内秦军,如同两股黑色洪流,分别从两门汹涌杀出!
三方夹击!内外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