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休要胡来!”
宁飞一声色厉内荏的怒喝,强装凶狠的道:“西北赈灾,那可是父皇定下的,你以为你想带上谁就能带上谁吗?”
宁鹏一听这话,顿时恍然,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不错!太子若真有本事,本宫倒是不介意陪你走一趟西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宁枫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正欲在开口之时,一道讥讽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太子殿下如今可真是威风啊!若是再让你监国几年,怕是连陛下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宁枫下意识的转过身,却见一位满脸威严,虽须发皆白,却仍身形硬朗,步履生风的老者从一顶极为奢华的轿子中缓缓走了下来。
“见过首辅大人!”
宁鹏和宁飞瞬间喜出望子,对着来人行礼道。
此人正是之前告病在家的当朝首辅张墨山,其气势的确有些非凡,那种强大的上位者威压宁枫也仅仅只在粱帝身上感受到过。
这是一个人在官场上,久居高位,慢慢凝练出来的,非一般的所谓大臣可以比拟。
张墨山一路走来,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这若是换成以前的太子,不说此刻已经胆怯的卑躬屈膝,就算能扛得住,也已经脸色苍白。
“这才是能弄死太子的狠角色啊!”
可眼前的宁枫一心求死,看到如此气场的张墨山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种boss级的大人物早就该出场了,害得老子整天担心死不掉。”
宁枫心里蠢蠢欲动,思考着该如何利用张墨山弄死自己。
但从张墨山的角度来看,宁枫那一脸的欣喜自然就成了胸有成竹或者说是临危不乱的表现。
他不禁心里嘀咕,往日这废物太子每次见到自己,哪次不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可今日,这废物太子似乎已经有些不同。
“太子!老夫今日听闻你在朝堂之上胡作非为,可有此事?”
首辅张墨山沉声质问,面容肃穆。
一旁,宁鹏和宁飞顿时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这位首辅大人,也曾做过太傅,也就是太子师,而当时的太子便是如今的粱帝。
后来粱帝的登基为帝,几个皇子,包括宁枫等人在内,也都受过他的教导。
也正因为此,张墨山的身份极为特殊,就是粱帝见了也得先礼让三分。
毕竟在这个时代,尊师重道乃是一个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这次太子非得被训斥的跪下认错不可!”
宁鹏低声窃笑,觉得自己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宁飞揶揄道:“就太子那点胆子,这会儿恐怕已经吓得两腿哆嗦了吧!”
两人迫切的等待着好戏上演,却不想宁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只一句话,就瞬间将两人震住,更是让首辅张墨山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只听宁枫不耐烦的撇嘴道:
“关你屁事!”
“噗嗤”
躲在街角的薛星彩忍不住偷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胡来了,怎么能张口就说这样粗鄙的话呢!
可同时,薛星彩的一双眸子已经弯成了一弯新月。
“大胆!”
宁鹏当即厉喝,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叫嚣道:“太子,你居然敢对首辅大人如此无礼?”
“宁枫,你还不立刻跪下向首辅大人道歉?”
宁飞也是神色狠厉,怒斥道。
至于首辅张墨山,一张脸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他自步入朝堂以来,可谓平步青云,后又有辅国之功,何时被人如此粗鄙的骂过?
“好,好,老夫不过一段时间未曾上朝,太子殿下便已经自甘堕落到了这等地步,待老夫重新上朝之时,必要好好问问,陛下是如何教育太子殿下的!”
张墨山强压怒火,拱手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个虚礼,阴沉地道。
“关你屁事。”
宁枫斜了张墨山一眼,语气依旧。
不远处的薛星彩则已经咬紧了红唇,生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会惊动其他人。
张墨山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张,好似不敢相信宁枫竟敢第二次这么辱骂自己。
“疯了!这太子肯定是疯了!”
三皇子宁飞此刻已经忘记了训斥宁枫,而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朝堂上下,哪个不对张墨山这位首辅大人恭敬有加?
哪怕是作为政敌的次辅赵行知,也从不敢如此当面和张墨山叫板。
“宁枫!你简直狂妄!”
宁鹏上前一步,指着宁枫的鼻子就训斥道:
“你身为太子,竟对首辅大人如此无礼,如何对得起父皇每日的谆谆教导?此为失德!”
“首辅大人曾为帝师,从尊师重道的角度来说,你便是不孝、不义!”
“且首辅大人这么多年为我大梁鞠躬尽瘁,你却当街如此辱骂于他,此乃不仁!”
“你这不孝、不义、不仁且失德之人,如何配得上这太子之位?!”
宁鹏抓住机会,一顶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那义愤填膺,口若悬河的模样,就连张墨山看了都不免有些赞赏。
“你说完了?”
宁枫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扫了宁鹏一眼。
“说完了,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
宁鹏自觉刚才自己发挥的酣畅淋漓,这一番训斥有理有据且字字诛心,足以让宁枫立刻跪地道歉。
“那关你屁事?”
宁枫白了他一眼,宁鹏瞬间破防,一口气被气得喘不上来,指着宁枫的鼻子颤抖了半天的手指,应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滚一边去。”
宁枫嫌弃的一手拍飞了宁鹏的手指,然后这才正视眼前这位当朝首辅:
“本宫乃是太子,且有监国之权,即是监国,便如父皇亲临。”
“张墨山你不过一臣子,见本宫不拜不说,竟还敢一张嘴就挑拨本宫和父皇之前的感情,你是何居心?”
张墨山刚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宁枫继续监国下去,是否不把粱帝放在眼中。
这本是对宁枫发难,但此刻却成了宁枫反击的利器。
张墨山顿时色变,下意识的就要解释:“老夫只是”
“只是什么?”
“臣子置喙皇室亲情,是你该有的本分?”
“还是张首辅自觉位高权重,连本宫这样监国的太子你也可以不放在眼里?又或者张首辅想要谋朝篡位,拥护一个新太子,所以才对本宫无端揣测和抨击?”
宁枫一字一句,犹如惊雷,句句炸响在张墨山心头。
这一刻,这位首辅大人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惊慌,慌忙解释道:
“老夫绝无此意!”
“那你告病在家,怎么无端端的出现在这大街上?该不会你和宁鹏、宁飞这两个废物在四周埋伏了刀斧手,准备把本宫杀了吧?”
宁枫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句话都足以让张墨山这个官场高手心惊肉跳。
平日里,官场争斗,哪怕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也都会维持表面的平和。
可宁枫这个太子根本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什么忌讳,就说什么。
张墨山一时心慌意乱,声音不可控制的尖锐了几分:
“老夫这是刚准备进宫面圣!”
“北境大败,我大梁镇北军死伤过半,北真一族即将南下!”
此话一出,别说是宁鹏和宁飞了,就是宁枫也不由得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