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在指尖拈著一枚白玉棋子,会看到指节分明,肤色是冷玉般的通透。落子时分,腕间青绳随动作轻晃,流苏扫过棋盘,会发出阵阵细碎声响。
秦辞寒抬眼时,眸光似浸在寒潭中的碎冰,带着三分疏离。
却在唇角勾起时泄出几分漫不经心的邪魅,仿佛世间纷争皆为棋盘落子,尽在掌控之中。
虽然现在他的脸颊尽显苍白,但在段烬霜眼中,却透著一种近乎病态的美感,让她更加为之着迷。
反观段烬霜也不遑多让,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衫,布料轻柔似烟,绣著几缕银丝勾勒的繁琐云纹。
随着她的小臂摆动轻轻飘扬,宛若山间的薄雾在微风中流转翻腾。
段烬霜的青丝高高挽起,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衬托出她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俏脸。
二者可称天作之合。
至于那捆银色锁链,目前正安静躺在一楼沙发上,毕竟现在秦辞寒的状态虚弱无比,走起路来都成问题,更别说逃跑。。
从落地窗缝隙吹来的晚风,虽然温度依旧炽热,但在空调冰冷气息的庇佑之下,只得被迫转为了丝丝清爽的凉风。
正好从起床到现在也忙活得够久了,刚好睡个午觉,虽然有些晚。思绪至此,她将玻璃杯放回床头柜,而后再次侧身钻进被窝。
段烬霜凝视对方,眨了眨水灵的眼眸:“我想睡个觉,辞寒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有必要。”秦辞寒不假思索道,毕竟段烬霜肯休息,那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安全度过一段宁静时光。
“真乖。”话落,她将对方的手臂环在自己细腻的腰肢上。
伴随时间的推移,段烬霜眼帘由半掩逐渐转换为合拢,不多时便在秦辞寒怀中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见状,秦辞寒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缓解几分,这个精力旺盛的姑娘总算肯消停了
段烬霜的呼吸十分均匀,嘴角浮现出一轮心安的微笑,想来是梦到了令人舒心的美好事物。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如淳朴小白兔乖巧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断烬霜,和刚才在浴室手段粗暴索取,险些失控的状态,居然为同一个人。
对方痛不痛他不知道,反正秦辞寒现在四肢百骸是被清晰入骨的撕裂感所支配。
一时苦不堪言!
想到今晚还有可能面临一场更加猛烈的暴风雨,秦辞寒的面色就愈发凝重。
想来是这十几个小时内发生了太多的事,脑中思绪不断翻涌的同时。
秦辞寒的眼帘也开始不争气的颤抖起来,将单薄的被子拉过二人的肩膀后,他也被浓烈的困意一同带入睡梦中。
(我这是在哪?)
睡梦中的秦辞寒是以第三视角穿梭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中,待抬手拨开雾气,他居然站在一处灰色砖瓦堆砌的巷道之中。
出现在秦辞寒面前的画面无比惨烈,近乎20个手拿银色砍刀的,粗臂镶嵌各类纹身,面色狰狞的壮汉,正与角落里的敌人警惕对峙。
正对面,是一位身材单薄的男人,他置身在没有退路的巷尾,其手中同样攥著一柄裹满猩红鲜血的锋利砍刀。
秦辞寒皱眉(他是谁?)
那人一身残破的漆黑衣袍,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环顾四周。
席卷而来的狂风吹得血袍飘荡,如战旗般嚯嚯作响。
鲜红的血液,从身上数百道伤口向外涌著。只是站立片刻,他脚下已经积蓄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水。
但他依旧对局势洞若观火,面不改色,神情平淡。仔细观察,会发现男人的怀中正抱着一个,深沉酣睡的孩童。
秦辞寒努力想看清男人的容貌,因为他发现那个男的气息的有些熟悉。但却感觉始终蒙了一层薄雾,只能勉强看清轮廓。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还想进一步探究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之时,一阵悠扬的铃声钻入耳中,骤然将秦辞寒从梦境中暴力抽离!
“梨花飘落在你窗前”
“画中伊人在闺中怨”
“谁把思念轻描淡写”
“只想留住时间为你穿越”
待秦辞寒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只看怀中的段烬霜眼帘紧闭,探出纤纤玉手,在床头会一顿胡乱摸索。
由于没有睁眼,导致她摸索了好半天,仍旧没有精准触碰手机。最后还是秦辞寒看不下去,亲自将手机塞到段烬霜手里。
她体态慵懒,依旧舍不得睁眼,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谢谢我家亲爱的辞寒。”
“滴——”
下一刻,电话中传来一道莞尔动听的女声,但却充满不悦:“烬霜姐妹,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死哪去了?”
段烬霜一双深邃的眸子骤然睁开:“离殇?”
“找我有事啊?”
顾离殇声音不满:“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她声音戏谑:“还在和你拐回家的小帅哥腻歪,你可长点心吧,节制点对你没坏处,当心操劳过度下不来床。”
听到如此露骨的调侃,段烬霜耳根子瞬间通红无比,两侧绯红的脸颊更是宛若熟透的水蜜桃,完全可以滴出水来。
她探出柔软的指腹在秦辞寒左侧胸膛缓慢画圈,细若蚊声:“坏离殇,你过分了哈说话也没个尺度。”
一声如清铃的悠扬娇笑,陡然自电话那头传来:“哎呦喂不逗你了,话说你吃过晚饭没有?”
闻言,段烬霜抬眸注视面前的秦辞寒,发现对方只是百无聊赖拨弄她的青丝,貌似在编蝴蝶结?
“午饭吃了,晚饭暂时没有。”
顾离殇宛若一位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
“姐妹,不是我说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晚饭都没吃。”。。
当然,这也情有可原。忙里忙外,采购物资也就罢了,回到家还经过一轮畅快淋漓的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