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就已经在村子里面流传了好几天,那个关于江河是邪祟的谣言,不自觉的在所有村民们的心中悄然泛起。
这些想法,结合著眼前两个孩子的失踪,以及赵神婆邪祟害人的恐怖言论。
让心中已经起了猜疑的众多村民,突然间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十几步,离江河和江河家的院门远远的。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赵神婆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这江河真的是被邪祟附了身,变成了会害人、会吃人的妖魔呢?
他们现在距离江河这么近,岂不是也会有危险?
张云龙还有其余几名衙役,看到村民们的这般反应,还有身前突然空出来的这么大一片空旷区域,也不由跟着心中一突,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直袭后脊。
他们就是来办个普通的盗窃案而已,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扯出了个邪祟来?
而且,看这架势,眼前这个所谓的赵神婆,明显就是冲著江河来的。
当着他们这些官差的面,赵神婆都敢这般说话,必然是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了啊
难道说,这个江河竟还真是什么邪祟不成?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官差,也不可避免的有些迷信,现在听到有人说江河可能是邪祟,哪怕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他们心中也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些发憷起来。
“赵神婆,你怎么又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等江河开口为自己辩解,站在人群中的贾不为贾郎中便迫不及待,甚至气急败坏的跳出来,指著赵神婆的鼻子高声斥责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江河他只是受伤磕到了脑袋,所以才会导致性情异于往常,跟那什么狗屁邪祟没有半文钱关系,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诸位乡亲父老,莫要被这老巫婆的胡言乱语给吓到了,我贾某人可以用自己半辈子的医德做保,江河他绝对不是什么邪祟!”
“老族长,里正公,还有张捕头,你们可都是明事理的人,当知道邪祟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你们可千万别被这老巫婆给蒙蔽了啊!”
江河见状,不由暗暗为贾不为点了个赞。
这个贾郎中果然是个信人,答应了要替他解释邪祟之说的谣言,果然是说到做到。
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果断跳出来与赵神婆硬杠,且不说他的医术如何,至少这人品是硬得没话说啊。
“贾不为!”
赵神婆见贾不为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坏她的好事,不由阴狠怨毒的死盯着贾不为,恨声道:
“你这庸医,到底收了江河多少好处,竟这般处处为他说话?”
“还有,老身方才有说过江河就是那只害人的邪祟吗?”
“老身方才只是说,这里有邪祟害人的气息,何曾指名道姓的说那邪祟就是江河所化?”
呃?
贾不为直接愣住了,这老妖婆没说江河是邪祟吗?
好像还真的没有明说,可是她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哪一句不是直指江河?
“赵神婆,你少在这里给我咬文嚼字!”
贾不为毫不客气的出声反驳道:
“我管你刚才提没提江河的名字,你想要做什么贾某心里清楚得很!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有我贾某人在,谁也别想污蔑江河是什么邪祟!”
“江河是我贾某人的病人,他头上的伤就是经我的手医治的,他是邪祟还是正常受伤,谁能有我贾不为更清楚?”
说著话,贾不为信步走到江河的跟前,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甚至还主动伸手拉住江河的胳膊,将他带到了明晃晃的阳光下。
之后挺直了腰板面向众人,大声向众人说道:
“大家看好了!江河他就站在这里!眼不红,嘴不尖,身上没有黑气,脚下没有邪影。ez暁税王 追嶵辛章节会说话,会喘气,知道冷热,知道疼痛!这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说著,他抬手拍了拍江河的肩膀,又指著江河头上的伤口:
“这伤,是我前几日亲手包扎的,是实打实的磕碰伤!
他脑子受了震荡,性情有所改变,这在我们医家看来再正常不过!跟邪祟没有半点儿关系!”
江河全程配合著贾不为的举动,面向围观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辜且无奈的神色。
众人见状,心中刚刚因为赵神婆的言语而泛起的些许恐惧不安,不禁稍稍收敛了几分。
一些胆大的村民也仔细打量著江河,确实,有血有肉有影子,而且还不惧阳光,站在那里身上不见丝毫凶戾之态,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啊。
“贾郎中说的有道理啊”
“就是,我也没看出江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不对,也就江河不再像以前那样孝敬父母了,只是这有什么?老宅那边都主动跟他断了亲了,他还孝敬个什么劲儿?”
“摊上这样的爹娘,要是我我也会江河一样,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赵神婆,就是喜欢吓唬人这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说江河是邪祟呢?”
王三妮听到村民们的小声议论,不由急了,抬手指著贾不为尖叫道:
“贾不为!你前两天收了江河的好处,当然会替他说话了!”
“江河他是我儿子,他有没有变成邪祟,我这个当娘的能不比你更清楚?!
“自他死而复生之后,他都出手打了我这个亲娘多少次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敢这么做吗?”
“要我说,这个不孝子他就是被邪祟附身了!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我儿子了!”
赵神婆也阴恻恻地开口:
“贾郎中,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野郎中而已,肉眼凡胎,哪里会看得清什么是人,什么是邪祟?”
“你可知道,有些邪祟附身,初期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能掩饰得很好。但它们在暗中却是会嗜人血,吃人肉,尤其是喜欢童男童女的纯净血肉!”
“待吸足了人血,吃饱了人肉,它们就会怨力大增,彻底显形,真要是到了那时候,他们也就成了气候,再想要出手降服,可就难了!”
说话间,她再次将矛头隐隐指向江河。
“现在村里丢了两个孩子,我敢肯定,她们定是已经被那只邪祟给吃掉了,不然的话,我不会在这里感觉到如此浓郁的怨气!”
说著,赵神婆的目光直盯着江河,还有江河身后的院子,一副那对童男童女就是在江河家遇害的姿态。
听到这话,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是站在人群之外正在寻找孩子的刘桂花与王孙氏,直接一声痛呼,双腿一软,好悬没有直接晕过去。
毕竟,赵神婆口中所说的童男童女,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啊,谁听了能不揪心害怕?
“江河!江河!”
刘桂花挣扎着站直身体,疯了一般分开人群,冲到江河的跟前,红着眼睛紧盯着江河,泣声问道:
“江河,你老实告诉我,我们家小豆子是不是在你家,他是不是已经已经”
王老四、王孙氏与王小顺几人也随后来到江河的近前,以同样不安、紧张与探究的目光看着江河。
“江河,你跟我们说实话,小豆子还有小丫他们,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就把他们给交出来,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河看着眼前神情激动、几乎丧失理智的刘桂花、王孙氏等人,心中既感无奈又觉得有些悲哀。
就凭著赵神婆无凭无据的几句话,他们似乎就已经认定两个孩子的失踪必然跟他江河有关系。
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是关心则乱,你特么也不能乱成这个样子啊!
看来,之前赵神婆与王三妮几人在村里面散布的那些谣言,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这些村民们的基本判断。
这就是舆论和谣言的力量,一旦人心被恐惧和偏见占据,真相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这也与江河以前不当人,人缘太差有着不小的关系。
否则但凡他的人品与名声稍稍坚挺一点儿,这些谣言都不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泛滥到这般地步。
“四哥,四嫂子,小顺兄弟,老婶子,我江河可以对天发誓,王小豆和王小丫两个孩子的失踪,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也绝没有伤害他们分毫!”
江河轻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自家敞开的院门,又指了指旁边几名看守的衙役,向王老四几人说道:
“从昨晚救火回来,我就头疼得厉害,让老三为我换过药后,倒头就睡下了,一觉睡到了刚刚张捕头他们来叫门。”
“这期间,我真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家门,更没有见过小豆子与小丫他们两个。”
“我家院子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几个,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就跟着官差进去搜,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藏孩子!”
“那赵神婆空口白牙,说孩子被我吃了,这不是在凭空造谣么?”
“她说我吃人我就吃人了,她说我喝人血我就喝人血了?”
“证据呢?就凭她那一张臭嘴吗?!”
“是,我江河以前确实是有些混账,也做了不少混蛋事情,但是我至少从来都不会撒谎!我说没做过的事情,那就肯定没做过!”
江河的话语斩钉截铁,眼神清澈坦荡。
倒是让王老四、刘桂花等人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眼中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