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磨对打身体开裂都没有这么痛,这毒宛如直刺灵魂。
六个核桃眨眼便布满血丝,迅速锁定已然坠落在地的罪魁祸首,看清放毒者后他神色微讶,不是人是只山狼。
他立马想起这山狼的身份。
理论上应该将对方抓回,但疼痛下黑死牟难得有些火大,按在刀柄上的右手青筋暴起,只想将对方碎尸万段。
可他刚准备动手,手臂和脸颊也开始剧痛,让他额角迸出冷汗,瞬间因暴怒而即将失控的心神,被疼痛唤醒。
可见疼痛是理智的爹。
理智终究压过了沸腾的杀意,简称小命更要紧。
于是拔刀斩杀森川遥的动作改为挥散粉末,剑风过处,粉末被吹散。待得风平浪静,毒粉清,黑死牟立刻抬眼扫视战场。
童磨和山狼已趁机溜之大吉
都跑了!
“……”
黑死牟僵立在原地,周身剧痛仍未消退,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无处发泄的不快。无法言喻的不痛快,他伫立在良久才离开。
与他相比,童磨可谓心情大好。
他趴在山狼背上,死重死重的山狼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口吐人言,直接嫌弃他:“你为什么要我驮着,不能自己跑吗?”
刚才两鬼跑路的时候,某人嗖得跳上山狼的背,差点被狼狼压死。
童磨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弯起眼眸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不好吗?你看,我们感情多好,你是自愿来救我的,现在还自愿驮我回去。”
“你想多了吧?”山狼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脚下却是加快逃命速度。
某鬼将下巴轻轻搭在厚实的狼毛上,开始用怀念的语气说起两人压根不存在的过去:“你还是森川遥的时候,可比现在会说话多了。那时候你多躬敬,一口一个童磨大人。”
山狼的动作顿了下,淡淡回道:“我又不是他。他是他,我是我。”
“哦?”七彩眼挑眉,悠闲的聊天,“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的意识属于我自己。”
“那你还待在森川家?”某鬼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实话,他有可能是在报复刚才山狼不动听的话。
“关你屁事?”山狼反唇相讥,“你不也是个外来人口?”
原来两人半斤八两。
但童磨很是理直气壮道:“我是跟着琴叶的。”
闻言,山狼立马学着他的腔调,“我是跟着小葵的。”
此嘴仗二人你来我往未能分出胜负,但因童磨坐人身上,暂可认为他胜。他故作正襟危色:“请不要学习我说话,谢谢。”
“我开心,”山狼故意气他,尾巴甩得更用力了些,差点抽到童磨屁股,此狼此招有故意之嫌,“你能下去吗?重死了。”
“不能,”童磨似耍赖般抱紧了狼脖子,实则声音的的确确有着疲惫,“我累了嘛……那可是上弦之一哎,黑死牟阁下。”
山狼虽嘴上依旧不饶人,却未再提让他下去的话了,闷头朝着家的方向前行。沉默了片刻,他语气生硬地开口:“是琴叶让我来的。她说你这么久没回去,可能是出事了。”
柔软狼毛随着极速奔跑漂浮着,有细微的痒意。暖洋洋的情绪从他心底冒出来,咕嘟咕嘟地,如温泉,让人要舒服地喟叹出声。
他心里美得直冒泡,七彩眼都眯成了缝。
就在这时,山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上了不怀好意的捉狭:“对了,忘了告诉你。这次用的毒,是小葵的全部家当。”
泡泡啪的灭了。
童磨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脱口而出:“啊,那不完蛋了?她起码得诅咒我一个月。”
想到会发生的事,森川田葵阴森森的笑,某鬼心慌慌。
“不过,”童磨的声音蓦地轻柔起来,笑吟吟低声道:“还是谢谢你特意来救我。”
带着那么一大包毒药,要是半路袋子不小心破了,以山狼的实力明天就可以给他献花。完全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山狼没有反驳。金色的兽瞳在夜色中微转,似乎在思考,又象是在挣扎。只有微微绷紧的肌肉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童磨以为他不会回应,略感失落时,山狼才用听起来就别扭的语气说道:“不用谢。”
他道:“我们是家人。”
家人之间,冒生命危险甘之如饴。
山狼驮着童磨在屋顶上跳跃,两人还未落地,已经看到等在院中的家人。所有人都没有睡,在等着他们。
黑夜中,属于他们的灯火璀灿到耀眼。
童磨和山狼的心湖被吹动,一层又一层的碰撞着形成小小的浪花,翻滚着席卷回去,周而复始源源不断。
山狼四脚刚落地,她就急切的扑向尚未完全站稳的童磨。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
童磨被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伸手环抱后,才垂眸看着怀中微微颤斗的人。
然后,他听见了。
通过怀中的身躯,琴叶胸腔里的心脏在逐渐失序而剧烈跳动。
咚、咚、咚
一声声,逐渐又快又重,是担忧、是喜悦,是直白而浓烈她的情感。
他微微愣住。
琴叶向来是内敛而温柔的,像温水,情绪起伏并不浓烈。他很少见她如此情绪外露,如此……不顾一切。
上次还是几年前他差点丧命之时。
而此刻,仅仅是站在她身边,他便感受到满溢出来的,她灼热的情感波动,在如火山般喷发。
小葵子眼疾手快拉住要冲过去的电灯泡,山狼走到她身边,用头顶了下伊之助。森川家人一起往屋内走去,将院子留给两人。
转眼间就只剩下依旧紧紧相拥的琴叶和童磨。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身上。
她的心跳依旧激烈,童磨低下头正要说话,恰巧撞进她的眼中。他的心忽得突突跳起来,在一瞬间疯狂加速。
莫名开始期待什么。
“琴叶”他一开口便嗓音暗哑,似在暗示什么。若是以前他一这样说话,琴叶便会脸颊泛红,找借口。
但今日,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吻我。”
偎人颤,教郎恣意怜;口脂易印,仰躺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