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葵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伤害,于是要求躺在琴叶的腿上,让人剥葡萄给她吃。童磨瞧着她享受的模样,不得不开口,“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小葵子不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很是享受。
“这不应该是我的位置,”童磨小声和琴叶嘀咕。
“是呢,”琴叶没有反驳,边说边给田葵剥葡萄,“没有办法,现在已经属于小葵了。”
“我反对这种行为。”
听到这话,琴叶抬头想了下,“恩,”她拉长音调,“反对无效呢。”
童磨觉得自己不能认可这话话,正要和琴叶说不允许反对,身后响起脚步声。梅月婶婶从屋中探出头,好笑看着三人,喊道:“进来吧。”
田葵一骨碌爬起来,眼珠子转了下就猜到原因,贱兮兮地凑到自家婶婶耳边想先知道得到。
“别凑这么近。”
“你先告诉我嘛,是不是商量好了,”她撒娇,可惜毫无作用,于是偷偷在后面扮鬼脸。结果被正好回头的梅月婶婶发现,又得到一个板栗。
“琴叶,童磨,你们两个过来,”森川爷爷招呼两人坐到他身边,“我们商量过了,仪式主体还是按神前式来。仪式后的披露宴,采用你和小葵的布置。”
“还有我的动物朋友,”伊之助赶紧强调。
“是是是,给熊它们单独准备一桌,放在院子角落。”梅月婶婶扶额。
琴叶和田葵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能被采纳,霎时间眼睛一亮。她思索了下,有点担忧起来,“这样会不会太复杂?”
“复杂是复杂,但是难得这么一次,也是件幸福的事,”森川爷爷说道,又在心里补完未说完的话。
“我负责连络神社、定制传统器具;你婶婶筛选菜单,那些什么西式糕点和场地鲜花,都是她负责,你们那些想法也都找她。”
老人家一一分配任务,末了看向童磨出声,“童磨有什么想法?”
童磨没想到还会问他,一时愣了下,思索后给出朴实无华的回答,“我出钱。”
梅月愣了下,哈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就负责请帖吧,”森川爷爷给童磨安排好任务。
童磨他觉得此时此刻有种梦幻般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就象在梦中一般,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陷在想蕴制造的幻境中,未醒来。
“好,”他轻声应答。
至于要邀请哪些人,则由琴叶自己来决定。不过森川爷爷倒是想回岳山村再举办一场婚礼,老人家便一生无憾了。
一切还不着急,具体的婚期还没有敲定,因而她也只是看到人,便先告知。因此在训练场边,看到正捻动着佛珠的悲鸣屿行冥,她很自然地过去告知了这件事。
一瞬间,空气有些凝固。
悲鸣屿行冥那向来稳如磐石悲泯而肃穆的脸上,出现了卡壳的表情。捻动佛珠的手指也停顿了,脸颊甚至抽搐了一下。
望着琴叶的方向,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
“悲鸣屿先生?”
悲鸣屿行冥内心万马奔腾而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脑海中闪过和童磨对战的场景,然后极力强行将这些画面与新郎、婚礼词汇联系在一起……
“……南无……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充满岩柱对自己是否还在清醒状态的怀疑,以及对童磨要结婚这事的思考、茫然。
他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琴叶小姐,你方才说你要与童磨举行婚礼?邀请我?”
“是的,悲鸣屿先生。”琴叶用力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悲鸣屿行冥缓缓捻动佛珠,不得不面对现实沉声道:“我明白了。若届时无要事,我会前往。”
“悲鸣屿先生,看起来很惊讶呢,”琴叶实在没忍住,还是出声调侃了下。
“的确十分惊讶,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坦诚说出内心的感想,但是下一句他便道:“祝两位幸福,能走到现在,想必也是历尽千苦。”
这话令琴叶恍惚了下,不由喃喃道:“是啊,经历了许多。”
通知的差不多,她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人,还未告知,赶紧写信告诉对方。
庭院内,阳光通过繁茂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光晕。产屋敷耀哉跪坐在廊下,他的夫人天音跪坐在他身侧,鎹鸦从天空落下。
天音取下信件,展开随即眼中掠过丝极讶异,看向自己的丈夫。
“写了什么?”
“琴叶小姐要和上弦之贰,在下半年结婚。”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并未出现太大的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寻常的消息。他望向庭院中那棵生机勃勃的古树,嘴角缓缓勾起清浅而了然的弧度。
“是这样啊,”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了然,还透出几分欣慰,“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天音将纸条放到他手中,声音清冷而平稳,只是若是仔细便能听出隐藏其中的好奇,“你似乎不意外。”
“恩。”产屋敷轻轻点头,低头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我知道。也很愿意看到这件事的发生,这种事对我们是弥足珍贵的。”
“鬼与人的爱情,本是不可能。更何况是曾位列上弦的他。”天音平静地分析着这件事对人鬼双方的意味,“这意味着,鬼有足够的羁拌就会背叛鬼舞辻无惨的意愿。”
“是,”产屋敷轻声应道,温和的眼神透出几分锐利,“这份羁拌,比鬼舞辻的血更能束缚住他。
也许在未来,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鬼舞辻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只会视其为最大的污点与背叛。这对我们而言,是意想不到的助力。”
“但抛开这些算计,”他起身走到庭院中,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语气变得柔和万分,“这本身,也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情。
能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阳光,并愿意为之驻足。这十分幸运也需要莫大的勇气,无论是对于琴叶,还是对于前上弦之贰。”
天音静静地听着。
“可惜我无法出席。”产屋敷很是遗撼,“如果可以,我真想亲眼见证这场婚礼。麻烦为我准备下信缄,天音。”
她依言取来纸笔,研墨铺纸。
产屋敷耀哉沉吟片刻,缓缓口述,天音执笔,清秀有力的字迹流淌在洁白的和纸之上。
【琴叶小姐、童磨先生:
欣闻二位缔结婚约,不胜喜悦。
命运之奇妙,缘分之玄妙,于二位身上可见一斑。跨越殊途,得觅心安之所,此中勇气与真挚,令人动容。
本应亲往,只是多般原因,我不便离开宅邸。
谨以此信,遥寄祝福。愿二位往后岁月,安宁与喜乐。此心此意,日月可鉴。
产屋敷耀哉 敬上】
天音夫人写罢,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缄装入信封中。
“这样便好,”产屋敷耀哉温和地说道,“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也有人真心为他们的结合而感到欣慰。这份祝福,无关立场,只关乎人性本身可能绽放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