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手中的红茶杯停在半空,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难得闪过呆滞,“邀请……我?”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思考人生。
“是的。”琴叶坐在她的对面,肯定地点头。
“邀请鬼去鬼杀队?这太离谱了吧。珠世姐这么文弱,跟把肉直接扔进狼群里有什么区别?”
“珠世大人才不是肉,”站在珠世身边的愈史郎不喜欢田葵的比喻,立即反驳。
田葵一点也不惯着他,没好气地挥挥手,示意他闪远点,,“我就是说说。唉,没想到炼狱先生就这么死了。”
她低下头,看向杯中晃动的茶水,声音透出几分迷茫,“我其实不怎么恨鬼。我是想研究让鬼变成人或者不怕阳光的药。
可是和鬼杀队接触越多,看到像炼狱先生那样的人死去,我好象都开始忍不住要恨了。”
“这感觉真糟糕啊。”
田葵这番发自内心的困惑,让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连愈史郎都抿紧了嘴唇,没有反驳。
珠世缓缓将茶杯放回碟中,手指摩挲着杯壁,紫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其中翻涌的复杂思绪。
鬼杀队的邀请?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一个陷阱?
“珠世大人,这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去!”愈史郎出声劝阻,他和珠世大人几乎没有战斗力,进到鬼杀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珠世没有回应愈史郎,而是抬头目光落在琴叶身上,“你觉得呢?”
“我?”琴叶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珠世会询问她的看法。但对方问题,她自然要认真回答。仔细回忆与产屋敷耀哉那次简短的会面,她有了想法,“我觉得……
鬼杀队的人,大部分都很好。产屋敷先生虽然年龄很小,但他给人的感觉比许多大人都要成熟和聪明。他既然发出邀请,想必是怀着诚意的。”
珠世细细品味着琴叶的话语。许久,缓缓地叹息着说道:“产屋敷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直到现在,才通过你发出邀请。
想必,他已经处理好了内部可能存在的所有阻力。”
愈史郎听出了她话语中隐含的意味,脸色瞬间变得很是紧张:“珠世大人!您的意思?”
田葵也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珠世姐,你要去吗?”
珠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响。灯光在她美丽的脸上跳跃,映照出她眼中挣扎、权衡,以及赌博般的决定。
“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或许能更快推进我们研究。”
尽管内心被不确定性和风险感笼罩,但有些险,值得一冒。
“上弦之鬼的接连出现,意味着无惨的视线正逐渐聚焦于此。此地已不再安全,我和愈史郎一旦被找到,便无还手之力。
和鬼杀队合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已做出决定,珠世行动向来迅速,很快就和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见了一面,商谈彼此的合作,敲定搬家的时间。
“蚂蚁搬家了,”小葵子一边念叨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天要下雨,树要打雷,猴子要吃桃”
“搬东西就好好搬东西,”愈史郎抱着一大摞书,放到箱中,“给你放在这个箱子里了,这个看仔细了,别又把什么东西拉下了。”
“搬家是个体力活,我这是苦中作乐。”
木门被轻轻拉开,两位身着鬼杀队队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青年低声说道,目光扫过房间,迅速评估着情况。
“我们是奉主公之命,前来协助搬迁的队士。”
“有人来帮你了,”愈史郎立马道。
“你不懂。”
“是不懂,谁上次唱歌连山狼都听不下去?”
“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田葵感觉自己有点悲伤。
珠世早已学会忽略两人的对话,温声叮嘱面前的鬼杀队队员,“必须在夜晚前完成转移。”
她面前,几个打开的行李箱里,分门别类地放置着数百年来她呕心沥血收集的研究资料、药物样本。每一个纸卷,每一个瓶罐,都承载着对抗无惨的希望。
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丢失的。
隐成员高效穿梭着,他们动作轻盈而迅速,将一箱箱珍贵的资料物资和实验器械搬运出去。
到了下午,所有的东西便全部转移,只剩下几只鬼还留着,等着天黑后离开。两名鬼杀队将沉睡的鬼抬起,“好重,这家伙!”
“长得也很高。”
两人聊天,将死重的鬼放到担架上,鬼闭着眼睛白橡色长发散落着,面容俊美得不似真人,“呀,这个鬼长得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琴叶推门进入,两人立马摆出严肃表情,完全看不出他俩刚才在说什么。
“麻烦你们了。”
“琴叶小姐,请放心,我们会非常小心。”一位队士注意到她紧绷的神色,贴心安慰道。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着急,你们去吃点东西吧。”
两人对视一眼,的确有些饥饿,便没有拒绝跟着出去吃饭。吃完饭,正好天黑。鬼杀队员蓄力,抬起担架。
田葵领着她自己的关键研究手稿和药剂样本。敲了敲担架上的童磨,又看了看琴叶,“这家伙,睡得倒是安稳,让我们忙前忙后。”
但她的眼神里,也藏着担忧。拍的一声将符咒贴在童磨身上,又递了几张给鬼杀队队员,“这东西可以隐蔽你们的气息,只要对方是用眼睛看人,就看不到你。”
“森川小姐,你这话说的我都有害怕,”前面的鬼杀队队员笑道。
“这东西只是隐藏,人还是在的,那啥,厉害的柱不是能通过杀意什么的感受到存在,所以千万不要遇到这种鬼。
哈哈哈,安心啦,应该没有这么倒楣。”
“”
一切准备就绪。
珠世和愈史郎走在稍前的位置,由另外两名隐部队员护卫。两人手中提着最重要的资料箱。
琴叶,自然而然地走在担架的另一侧,与童磨并行。田葵一会在她身边一会跑到珠世那边。
林间的山路崎岖不平,即使队士脚步稳健,担架也难免有细微的晃动。每当这时,琴叶的手就会下意识地伸出,虚扶在担架边缘。
月光落在童磨的面容,琴叶恍惚地回忆起很多过去:他的力战至沉睡;极乐教的消亡、炼狱的牺牲……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缠绕在他们之间复杂难言的关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