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第四天了。”田葵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烦躁和不解,“那个混蛋到底在等什么,他不是恨我入骨吗?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炼狱槙寿郎眉头紧锁着双臂环抱,声音压低了些许,分析目前的情况:“确实异常。根据之前的案例,被执念和仇恨驱动的鬼,一旦锁定目标,很少会如此耐心。除非……”
“除非什么?”琴叶立刻追问,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日也未曾安眠。
“除非他察觉到什么,”炼狱槙寿郎沉声。
“察觉?”田葵一惊,“他发现鬼杀队的埋伏了,你们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吗。”
琴叶瞪圆眼。
“不无可能。”炼狱家的人虽然头发很是闪耀,性格却都很沉稳温和,并不生气,“鬼的感官往往比人类敏锐,我们虽然隐藏,但如果他足够谨慎,远远观察。
或许能感觉到此地的不同寻常。”
“那你们不是很危险吗?鬼都是藏起来的吧,”田葵道。
“不错,我们一直就是这样和鬼战斗的。好在这种鬼只是少数,保持智慧和理智的鬼,远比一个只会疯狂冲杀的鬼更可怕。”炼狱说着脑海中浮现一张面孔,心情缓缓沉了下去。
他正想着就听到面前的小医师道:“我怎么觉得鬼和人差不多?”
她挠挠头,怎么想都觉得至今认识的鬼,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智商能力,和人没有区别。想到这,她忍不住道:“你们真的能赢吗?”
怎么看都不觉得占优势啊,她觉得没错的话,童磨一个鬼就打伤了好几个柱吧。如果不是琴叶,这些人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吧?
琴叶咳咳咳。
炼狱沉默。
田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我,”炼狱槙寿郎说,“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因为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死亡。”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还有一个可能,”门忽然被推开,童磨不知何时已到药馆,比起三人他显然心情很是轻松,毫无危机感。
“他在享受,”他走到琴叶身边,很自然坐下。
“享受?”琴叶。
“恩。”童磨笑眯眯扫过几人凝重的脸,“享受你们的恐惧。他知道你们在害怕,鬼还挺喜欢人类的恐惧呢。”
田葵和炼狱默不作声的瞧着他。
上貮赶忙为自己辩解,“只是大部分,又不是所有。我可不喜欢,我看到大家痛苦,都会很难过的。”
田葵收回目光,大骂,“这个变态。”
童磨凑近琴叶,伸手掩盖声音,“她是在骂我还是百田,怎么感觉都骂了?”
琴叶深深地觉得这些人可以再认真点!她不想说话,“肯定是百田!”
他开心了。
这一打岔琴叶心情没刚才那么忧愁了,继续讨论正事,“如果他一直不出现,我们该怎么办?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等下去。”
几人讨论着,一点都没有发现,被他们讨论的百田青岩就趴在屋顶听着她们的计划。
静静地匍匐着。
他并非完全隐身,而是动用了他化为鬼后觉醒的血鬼术:拟态匿踪。可以仿真周围环境的颜色与纹理,如同最擅长伪装的变色龙。
即便是感知敏锐的柱,在非直接目视的情况下,也难以立刻发现他的存在。
至于童磨,他根本不会注意周围的情况。
百田整个身体紧贴屋顶。耳朵贴在瓦片上,将屋内琴叶、田葵和炼狱的谈话尽收耳内。
听到田葵气急败坏地骂他:缩头乌龟、混蛋时,他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无声而扭曲的笑容在他脸上蔓延。
当炼狱槙寿郎分析他可能察觉到什么时,他心中嗤笑。
但是隐藏技术也太差劲了,只要随便一看就能看出来。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上当?不过,她们居然和鬼杀队还有联系,挺让人意外的。但更让人讨厌了。
果然,讨厌的人到哪里都会更令人厌恶。
鬼杀队不足为惧,但这么新来的是什么人?居然对鬼如此了解?百田很是诧异,此人将他的心思说得一分不差,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每天晚上看着她们坐立不安,猜测着他的行动,恐惧着下一次袭击何时到来……这比直接拧断她们的脖子,更能让他快乐和高兴。
暂时都不想杀掉她们了。
她们毁掉他作为百田医师的一切,他怎么会让她们死得那么痛快?他要慢慢熬着她们的恐惧,直到她们的精神彻底崩溃。
然后,在她们最绝望的时刻,再……
“再等两日。若他还是没有动静,我们会调整策略,主动扩大搜索范围,尝试将他逼出来。不能让他完全掌握主动权。”
听到这话百田差点笑出声,自己就在屋顶,这些鬼杀队的人都没办法发现自己,居然妄想把自己逼出来?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这群人真是太可笑了。
夜色渐深,炼狱槙寿郎离去,但药馆内紧绷的气氛并未缓解。
百田如壁虎,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移动,避开了所有可能被注视的角度,最终消失在屋脊的另一侧,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中。
第二日。
森川临象往常一样,打开药馆大门后,当动作僵住。
屋内,正对着入口最显眼的位置,不知被谁用长长的铁钉,钉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黑猫。
黑猫的尸体已经僵硬,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着,失去生机的猫眼圆睁。
森川临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并非畏惧尸体,行医多年早已见惯。但这种被刻意布置,带着强烈恶意的景象,是不一样的。
“啊——,”随后走出来的梅月婶婶看到这一幕,发出了比上次更加凄厉短促的尖叫,双眼一翻,几乎要晕厥过去。
落脚几步的琴叶迅速上前,浑身冰凉。
森川临稳住心神,快速上前收拾猫尸体。琴叶扶着双腿的发软的梅月婶,进屋坐在凳子上。
“是报复,是报复,”梅月婶着实被吓到,双手死死抓着琴叶的手臂,“那个鬼在监视我们,监视我们。琴叶。”
琴叶自然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