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最后一天。
岳山村边缘的一户农家,男人刚检查完牛棚,哈着气进屋,“今年天气太冷了,搞不好要推迟时间,会影响收成。”
女人坐在屋内,正借着灯光缝补着孩子的衣物,听到这话抬头安慰丈夫,“以前也有这么冷的时候,没关系的。”
她说着笑了下,“家里有存钱,就算今年收成不好,也不打紧。”
本拧着眉苦着脸的男人,听着妻子的话顿时眉宇舒缓,跟着笑起来,
突然,牛棚里传来老牛不安的躁动和叫声,牛是不爱叫的,他刚去喂了草,自然也不是因为饿。
“放少了吗?”妻子探头,虽什么都看不见。
牛的叫声越来越急促,男人提起刚放到桌上的油灯,“我去看下吧。”
他推开门朝牛棚走去,刚到牛棚就看见个人影站在黑暗中。那人站着也不说话,男人呵斥,“你是谁,有什么事?”
来人依旧站着,未说话。
男人未多想快步走近,伸手搭上来人的肩膀,“喂,你大晚上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转身过来的人额上长着角,怎么看也不是人。
“啊——”男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火苗晃悠悠几下熄灭,“怪、怪物!”
他大叫着,转身想逃。但刚迈出一步,就感觉一股巨力从背后袭来,被抓住衣服拖了回去。
百田的右手从背后刺穿了男人的胸膛,动作利落得可怕,跟上一次来岳山村已完全不同。
男人身体一痛,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出现一只手。他张了张嘴,却没发不出任何声音。
百田抽回手,任由男人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他抬起手,看着沿着指尖滴落的鲜血,伸出暗紫色的舌头,舔舐了一口。
“开始吧……”
屋内的妻子听到动静,喊了好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披上外套走了出去,“是牛怎么了吗?喊你也不说话。”
她走至牛棚。
话卡在喉咙里,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丈夫,脑子在这一瞬都未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下意识地冲过去,离得近了便看到一地的鲜血,已经站在丈夫尸体旁的凶手。瞬间失去声音。
百田转过头,眼睛锁定了她。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靠近。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手臂如同没有骨头的软鞭般猛地伸长,跨越几米的距离,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女人张嘴却未能发出声音,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蹬踢。
百田看着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那双闪过迟疑,但这丝人性瞬间被滔天的恨意淹没。
咔吧!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颈骨断裂声。
女人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双手垂落身侧。
百田松开手,两具身体倒在一起。他欣赏着自己造成的惨剧,嘴角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和尸体一起消失在原地。
新年结束。
不过气氛还未完全散去,所有人都表情懒洋洋的,还沉浸在休息中。直到走到工作的地方,才打起一半精神。
“早上好,森川夫人呢,这么早开门。”
“是呢,已经休息足够了。”
“临先生呢?”
“他去买早饭了。”
嘴上聊着天,梅月手上的动作麻利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许久没有开门的气味扑面而来,“琴叶,你去把所有的门和后面的窗户都开开,通通风。”
她自己则是拿起扫帚,往庭院走去,准备简单打扫下。嘴巴里还念叨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万事顺利。”
琴叶应声,脚步轻快地穿过前堂,将屋内的门和窗户一一打开。她刚打开几扇窗户,就听到院内响起梅月婶短促的尖叫。
惊地她心脏猛地一缩,身体一抖。脑子还未思考发生了什么,身体的本能已经让她转身朝后院狂奔,一把完全拉开了后门。
“婶婶,怎么了”
时间凝固了,琴叶的目光,越过跌坐在地、面无人色的梅月,直直地落在了庭院中央。
在这个铺着白色碎石的平地上,赫然摆放着两个
是头颅。
两颗成年人的头颅,被以一种随意又透着刻意侮辱的姿态摆成。他们的脸庞整整朝着门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血液瞬间从四肢百骸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冻结。琴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视觉捕捉到的恐怖信息,狠狠地烫在她的眼中。
是、
是——岳山村的村民!
两人的表情凝固在惊恐和痛苦之上,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将下面的白色碎石染色。
属于死亡气味,此刻终于迟钝地涌入琴叶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这不是噩梦。
这不是噩梦。
梅月婶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打破新年工作第一日的寂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从森川药馆传来的。”
附近的几户商家被惊动,纷纷推开窗户或跑出家门查看。几个早起路过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张望。
最先冲过来的是隔壁点心店的伙计,他手里还提着准备开张用的水桶。当他探头看到森川家后院里的景象时,这个平日里嗓门洪壮的汉子,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的水桶哐当掉在地上。
“头、头……死人……死人头啊,”他指着庭院,抖着声音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什么?死人?”
“快,快报警。”
“快去叫警察!”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有人吓得转身就跑,有人则强忍着恐惧,伸长脖子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森川临提着刚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饭团,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药馆门口围了一群人,抬腿就冲进屋内。
“梅月,梅月,”他拨开人群,焦急地冲上前。
“临、临,”梅月婶看到他,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唰地流了下去,手指颤斗地指向后院,“里、里面……头……岳山村的人……”
森川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快走几步伸长脑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中的油纸包掉落,饭团滚落。
身体一晃,好在扶住了门框。他死死地盯着那两颗头颅,认出那确实是岳山村的人,恐惧蔓延令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