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人另有计划,但胆大又胆小的明澈先生,在看到昔日的教主大人现在的鬼大人的状态后,狂妄的起草了新计划。
让琴叶大胆玩弄童磨的感情。
“咳——!咳咳咳……!”
琴叶被温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红,看向说出那句石破天惊之语的明澈,结巴道,“您……您刚才说什么?明澈先生?”
她怀疑自己因为紧张而出现了幻听,‘玩弄……感情?’
明澈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保持着沉着眼神的神态,平静地回视着琴叶的震惊,语气淡定得可怕:“琴叶小姐,这绝对不是因为我个人的乐趣。”
此人目光分外锐利,“这是我基于观察得出的最有效的策略。无论人还是鬼,一旦沉溺于爱河,判断力便会下降,警剔心会松懈,更容易露出破绽。”
明澈先生正气凛然道:“我们需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增加计划的成功率。”
“不行,”琴叶立刻反驳,她的私心让她无法做这种事,“我做不到!这太……过分了。”一想到要故意去操纵、欺骗那份情感,她做不到。
即使他是鬼。
明澈试图继续劝说,枚举利弊,但琴叶只是固执地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认同和抗拒。
劝说似乎陷入了僵局。
明澈看着琴叶因激动和咳嗽而泛红的脸颊,眼中的抵触,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件事。
他不需要说服她去主动玩弄。他需要的,只是让她维持原状。
“是我想错了”,明澈直接改口,“忘掉刚才的话吧,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琴叶疑惑地望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明澈难得笑了下,“不过有件事还是需要改变的。”
“什么。”
“让教主‘偶然’地发现您的逃跑计划。”
琴叶不解,对这个计划无法放心,这听起来真的很不靠谱啊!
但明澈很肯定告诉她,这个新计划比之前的更好,更完美,可以减少他暴露的风险。原本还在尤豫的琴叶听到这句话,立马同意了。
——而这,将是最有趣也是最完美的计划。
利用鬼的傲慢和自信,来完成真正的逃脱。
明澈看着自己写完的计划书,首次展露出沉稳可靠的外表内心深处的冷静与大胆妄为。说起来,这位先生对信仰的教主是鬼这件事,接受速度非常快呢。
他欣赏完毕,仔细烧掉。
这场逃亡,是鬼放而为之的惩罚警告,亦是人类设下棋盘的求生之路。那,到底谁是猎手谁是猎物呢?
雪簌簌落下,白雪吸收着空气中的气味、覆盖着地面的脚印。
一只山雀扑棱着翅膀,自阴沉沉的天际盘旋而下,落在了童磨庭院中积满雪的树枝上,歪着小脑袋,发出几声清脆的啾鸣,打破沉寂。
又展翅飞进屋内,穿过过道,飞入童磨房间,掠过屋内的鬼和他的血鬼术,从掀开条缝隙的窗户中飞出。
重新飞回枝头。
受蕴的头追逐着山雀,看着它从房中飞出。镜面开始焦躁地抖动,倒映出无数个正漫不经心玩弄着金扇流苏的童磨。
“鸟飞出去了,您看到了吗?”
“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万一琴叶真的”,它没有说下去,但那份深切的担忧几欲要化为实质的怨念从它体内满溢出去。
童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绕着扇上的流苏。
“担心?”他轻哼一声,满是鬼的傲慢和他本身对人的瞧不起,“怕什么。”
受蕴并未被他安抚,它是他最深的情感,是他本人都难以察觉的情感。事实上,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自信非凡。
“受蕴啊,”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令人受蕴头疼的从容,“你总是如此沉不住气。正因为你是我的感受,所以才这般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变得如此聒噪。”
他轻轻挥了挥扇子,仿佛在驱赶受蕴的焦躁。
“让她跑一跑,又如何?”童磨轻笑,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中,“风雨、寒冷、饥饿、还有那些比鬼更可怕的人类。让她亲自去体会一下,没有我的庇护,所谓的自由是何等脆弱与痛苦,不是更好吗?”
受蕴说出另一个可能:“可是!如果她运气好”
“没有如果。”
“童磨放下折扇,“她的运气,是我允许的。就象她会发现森川田葵留下的东西,都没用了。”
“最接近希望的那一刻,琴叶才能明白,她所有的计划,从一开始都是在我允许的范围内。”
受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童磨那副全然掌控姿态,只能不甘地闪铄了几下,等待着。
落回树枝上的山雀,似乎感受到了房间中的压力,倏地振翅而起,惊慌地飞向了灰蒙蒙的天空,飞出教会。
它展翅飞向树林,掠过被放出极乐教的人类。
琴叶从教会后门跑出,老实说,她对这场逃跑是茫然不确定的。这样没有太阳的天,她能跑多久,跑多远,但的确跑出来了教会。
深陷其中的人暂时还未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而旁观者已看得一清二楚。
她正想着,旁边的树林突然响起窸窣声响。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恍惚想起过去,也是这样的密林,那只收养伊之助的山猪曾这样窸窣着靠近。但怎么可能呢?的山猪早已
“!”
难道是童磨追来了?她面色一白赶忙加快脚步,却过于紧张差点被石块绊得跟跄。
“嘴平琴叶。”
古怪的语调从旁边响起,象是多人重叠的声线,又象是孩童刚开始说话。琴叶无法形容这种声音,却能奇异地听懂每个音节。
这声音不是童磨,她心放松下去又提起,“你是谁?”
她紧张的问,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扭头去看。积雪积满矮树树枝,如白色树叶,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不要停,”那声音冷静的告诉她,“停下就会被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