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披风客象一阵轻烟般地消失了，一切仿佛幻觉。
未来派跑车竟然开上了那座大桥。
上次关于这座大桥的重要记忆是欣欣用那辆宝马摩托车载着他兜风。
桥的对岸是“梦中楼阁”所在地，也是梦境中2100年代遗落的北岸。
“我们要去北岸？”猪猪惊奇地问道。
“我喜欢在大桥上兜风！”柴芳菲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要不是我今天已经订好了饭店，我们干脆就去北岸。”
河两岸的灯光已经稀稀疏疏地亮起，初冬的晚风吹到脸上，有点刺痛的寒冷。
“北岸不适合象你这样的身份。”猪猪迎着北风，大声喊道。
“欣欣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柴芳菲也大声喊道。
“她有朋克气质，而你却不同。”猪猪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同？我有什么气质？”柴芳菲装作不悦。
“你是------古典美女的气质！”猪猪这话，倒也不算是恭维。
“胡说！我是未来派的气质，我来自未来！”柴芳菲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未来派跑车跑过大桥，然后又折了回来，又跑回大桥的南端。
“我们这下要到哪里去？”猪猪好奇地问道。
“你猜？”柴芳菲卖了个关子。
猪猪摇摇头，他阶层跃升才没几天，对于高档消费场所，他是一片陌生。
车子沿着旖旎的街景，竟然来到了x大厦。
青色螳螂歌吧虽然还没有到欣欣主唱的时候，却已经观众爆满，乐队正在演奏《初恋之吻》。
两人刚要乘电梯，却意外地遇到了卢警官。
猪猪警剔起来，问道，“你到启蒙运动公司去？”
“不！”卢警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老实话，我是去歌吧？”
“你还盯着欣欣？”猪猪语气有点不高兴了。
“别误会！”卢警官赶紧解释，“我已经是她忠实的歌迷了，我是听她的演唱去的。”
柴芳菲微笑着，“看样子卢警官一定有一段难忘的初恋之吻！”
卢警察更加不自在了，忸怩了一会，突然，他的脑子切换到了工作上，整个人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非常严峻了，“等等，我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们。”
猪猪和柴芳菲看他的神情变化，不由得也暗暗紧张起来。
“今天下午，我们负责姜泗尸检的法医检测出一项错误，他的死亡时间比原来判断的提早了二个小时。”卢警官解释道，“原来主要依据是死者破残的机械手表，当时判断这是死者在与凶手打斗时所致，但现在按照胃内容物的消化情况，用新的模型计算，得出了更精确的时间。”
猪猪脱口而出，“有人伪造了姜泗的死亡时间？”
卢警官点点头，“这样的话，有的人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失效了。”
“程小枝！”猪猪惊呼起来。
卢警官只是笑笑，又转向柴芳菲，说道，“我猜你们两位一定约了烛光晚宴！现在就不要说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他接着郑重地跟柴芳菲握了握手，然后离开了。
猪猪按下了88楼的电梯，“他对你的成见似乎消失了！”
88楼是x大厦最高档的西餐中心，柴芳菲点的包厢非常有诗意，叫“罗纳河上的星空”，里面竟有同名的梵高的名画高仿品。
猪猪盯着那幅油画看了许久，若有所思。
“是不是觉得跟刚才桥上所见的风景有点类似？”柴芳菲笑道。
“四维空间！”猪猪答非所问地说，“梵高一定是能感知四维空间的人！你看，他画的天空都是波动的，甚至旋转的！”
“你啊，研究四维空间入了魔！”柴芳菲笑道。
猪猪也笑了起来，“现在不聊这个！”
“聊音乐吧！”柴芳菲建议道，“下次你应该写一首以我为主题的歌词。”
“莫比乌斯项炼……”猪猪盯着柴芳菲的胸前，“《跨越时空的印记》？！”
柴芳菲嫣然一笑，“难道我们会在另一个时空相遇么？！”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突然在音乐切换的间隙，听到一阵细若蚊蝇的声音。
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猪猪与柴芳菲互相对望了一眼，程小枝！
声音似乎从墙壁上挂着的饰物后发出的。
那个饰物是一头鹰。
猪猪拨了一下这头鹰，没想到竟掉了下去，幸亏他眼疾手快，把它接住了。
鹰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圆孔，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猪猪顺着小孔看了一眼，一脸鄙夷。
柴芳菲也跟着瞧了瞧，却满脸通红。
原来程小枝和娄吉圆就在隔壁的包厢，正做着非常肉麻的动作。
猪猪小心翼翼地把鹰挂在了孔洞上，悄声跟柴芳菲商量着，“卢警官这几天一直找不到这个奸贼，现在正好让他带去。”
柴芳菲虽然觉得在这种情境下把人带走有点不雅，但一想到程小枝的危害，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卢警官接到猪猪的电话，也迅速赶了上来。
包厢里的音乐已经恢复，把隔壁的声音给遮了起来。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猪猪和柴芳菲却觉得过得特别慢。
“救命！”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从隔壁响起。
猪猪和柴芳菲条件反射般地冲了出去。
门外，女服务员也慌不迭地跑了过来。
急步赶来的还有卢警官。
四个人冲进隔壁包厢，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震惊。
程小枝正试图强奸娄吉圆。
娄吉圆的衣裤都被程小枝扯掉了。
柴芳菲和女服务员转过了头。
程小枝见来了许多人，飞步跑到窗边，一个纵身，跳出窗外。
等卢警官和猪猪看向窗外时，程小枝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间裂隙！”猪猪嘟囔着。
“难道真消失在四维空间中了？！”卢警官揉了揉眼。
娄吉圆已在服务员的帮助下，重新穿好了衣服。
卢警官建议她报案，却被她拒绝了。
“反正结果没有造成，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娄吉圆解释道。
“你们今天本来在谈什么？”卢警官见缝插针地问道。
“他说有重要事情约我谈谈。我以为是什么事情，见面后却说想在我公司弄个副总。”娄吉圆的情绪仿佛已经不受刚才的事件影响了。
卢警官看了看她，“这么说，你没有答应？”
娄吉圆咳嗽了几声，“所以，他兽性大发了！”
柴芳菲一场精心安排的约会，被娄吉圆的意外事件搅得兴致全无。
俩人没过多久，就回新智宿舍去了。
娄吉圆真是瘟神一个！柴芳菲心里想着。
第二天猪猪刚进办公室，小马就走了进来。
“朱总，我昨夜想了一宿，既然飞虫能弄飞虫网，为什么青色螳螂不能搞个青色螳螂网呢？”他开门见山地反问。
猪猪看了看小马，“你小子又出什么馊主意？！”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小马一脸认真地说，“青色螳螂已经一炮打响，营建这个平台非常有必要，用于直销，以确保质量，并以更便宜的价格回馈给消费者。”
“你说的，好象有点道理！”猪猪开始认真起来。
“岂止有点道理，是太有道理！”小马一脸认真，“我毛遂自荐，前来管理、维护这个网站。”
猪猪装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可你大学里学的并不是计算机，而是通信技术，隔行如隔山呐！”
“通信技术与计算机专业相近，我可以自学编程！”小马脸露渴望之色。
猪猪并不吭声，半响，才终于缓缓说道，“我不能因私废公，即使要搞青色螳螂网，也一定要招聘一流的计算机人才。”
小马色若死灰，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猪猪把小罗叫进了办公室，面授机宜了一番，让她依计行事。
猪猪跟柴芳菲商量后，临时召开了一个由青色螳螂中高管和新智部分高管组成的特别会议。
“飞虫公司最近整出了一个新活，叫飞虫网，它们在免费赠送三件套：除了他们自己的产品七星瓢虫外，还搭载着我们的产品恬悦和初恋之吻。柴总查过了，据飞虫方面说，这些货源是他们在公开市场上购买的。”猪猪对与会者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
“这不是替我们扩大销路吗？他们爱玩多大就玩多大吧！”新智副总苏坚说道。
“他们哪会这样好心，一定藏着阴险的后手招数！”月云反驳道。自从恬悦质量事件后，她对程小枝恨之入骨，并恨乌及屋，对飞虫也无比的反感。
“就算飞虫不搞小动作，长此以往，恬悦和初恋之吻的品牌形象会与七星瓢虫混肴在一起。”祝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议论，听得柴芳菲越发觉得飞虫整出的这事并不简单。
见与会者发言发得差不多了，猪猪总结道，“刚才大家都发表了极好的意见。我想，飞虫是新智和青色螳螂的恶意竞争者，他们决无使新智和青色螳螂获益的动机。他们隐藏的后手，我们无从得知。刚才，祝娟关于品牌混肴策略的猜想，也并非不可能。
“如何破局，刚才我有一个朋友，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我认为是极好的--何况这本来就是柴总率先提出来的思想---那就是成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品牌网，青色螳螂。
“目前，青色螳螂歌吧已成为青色螳螂公司的文创平台，欣欣成为了青色螳螂的艺术形象，她演唱的歌，以及计划中的专属唱片，也成为和将成为青色螳螂的文创产品。
“青色螳螂网正好作为一个网络平台，承载以下几大功能：一是传播青色螳螂的品牌文化，包括文创产品在内，以后考虑在网上免费听欣欣的歌；二是培养‘青色螳螂之友’，也就是青色螳螂的用户粉丝，并成为他们的交流平台；三是青色螳螂产品的直销平台，以更有保证性的品质、更便宜的价格反馈给青色螳螂的消费者，如果注册为‘青色螳螂之友’的，则额外减一折。”
猪猪完成了总结，又抛出了自己的重要设想，突然，他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一点，赶紧咳嗽了几声，补充道，“这些想法，是柴总指导下蕴酿形成的，也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
与会者一阵骚动，他们大都觉得这个思路足够新颖，也切实可行。刚才最后几句话，猪猪的本意是想避免让人觉得他独断专行，不把柴芳菲放在眼里。可是，在众人的眼里，他是早已与柴芳菲有着特殊关系的特殊人物，即使不补充，也不会觉得是僭越。
“朱总的思路是极其精妙的！”副总苏坚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新智的恬悦系列放不放在青色螳螂网？”
“当然可以放！”猪猪非常肯定地回答，“但是，考虑到青色螳螂产品跟恬悦系列的文化气质不一样，如何防止影响恬悦的市场定位，我们可以进一步深入讨论。”
月云看了看猪猪，尤豫了一会，终于问道，“那我们拟议中的青色螳螂加盟门店计划怎么办？”
“并行不悖！”猪猪干脆利落地答道，“加盟门店是保证青色螳螂产品质量的重要手段，与青色螳螂网可以加强合作，承担就近发货的功能。同时，网上网下的产品可以适当作些差异化。”
柴芳菲静静地听着，她打心底为猪猪的成长感到高兴，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商业感觉。当猪猪请她作最终指示时，她只是简单地说道，“朱总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大家要全力支持！”
中午时分，风翠花园17幢205室。
小马已经喝了五两二锅头，下酒的菜只有一碟花生米、一袋牛肉干，一盆萝卜干。
小罗在旁劝他不要再喝了。
“我这是心凉啊！”小马已有三分醉意，“我曾经以为，猪猪是我最好的朋友！”
“朱总重情重义，他依然是你最好的朋友！”小罗劝解道。
“人一旦富贵，就会变！他不再是以前的猪猪了！”小马摇了摇头，“你知道吗？那时我们的关系有多好！有一次，他送快递送到晚上七点半，身无分文，来到我的租房。我的处境也好不了许多，正好买了一盒快餐、一瓶二锅头也身无分文了。见他的样子，我知道他没有吃过饭，就骗他说我正要带着这些东西找他去，他来了正好。他狠吞虎咽地吃下了，我却饿了整整一夜。”
小罗听得眼睛都湿润了！
“我知道，那天我吃下了你唯一的晚餐，喝掉了你唯一的一瓶二锅头，可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猪猪！
猪猪右手拎着两盒快餐、两瓶红星二锅头，左手提着用报纸包着的物事。
“这是跟当时一模一样的快餐，一模一样的酒！今天我们就一起吃喝。”猪猪放下了右手的袋子，小罗赶紧把里面的快餐和二锅头拿了出来。
“这是两瓶十年陈的茅台！你喜欢喝酒，以后可以喝的！”猪猪撕掉报纸，把这两瓶名酒放在桌上。
小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在星海市的另一个角落，卢警官正满面愁容，他眼见精心布置的大网渐渐收紧，但关键时刻，线索意外地断了。
一切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