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程小枝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具体是指什么？”猪猪突然问卢警官。
“姜泗被杀的时候，正是我找他谈话的时候。”卢警官淡淡地答道。
“你们已经把他放了，又为什么要跟他谈话？”猪猪问道。
“其实，也就是聊天而已，在虫虫酒吧碰巧见到他。”卢警官答道。
“是吗？！”猪猪冷哼一声，“但你现在来想调查什么？”
“不调查什么，凶案发生时你并不在场。”卢警官眼中闪过嘲弄之色，“何况你也没有直接杀他的本事，他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却被人扭断了脖子。
“哦！”猪猪若有所思，“那你想干什么？”
卢警官停顿了一下，露出复杂的神情，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背景深厚，又聪明绝顶，但是还是要忠告一下：做事要留有分寸，不要再去碰飞虫和它背后的势力，到此为止吧！柴芳菲那里也替我转告一下。”
卢警官说完，扬长而去。
“这人是不是被飞虫收买了？！”欣欣脸露不平之色。
猪猪不断回味着卢警官的那句警告，“似乎他已认定我们派人杀了姜泗！”
“这人本事这么大，谁杀得了他？”欣欣摇了摇头。
“我们的朋友中，能以扭断脖子杀他的人倒有二个，铁戈和王妙算，因为他们都是鹰爪功高手。”猪猪分析道，“但要说到杀他，完全没必要。”
“那么就是有人要来陷害你，甚至包括柴芳菲。”欣欣心直口快地得出了结论。
“这又有点不太象，因为就算我们有这种可能的动机，也是太弱。”猪猪看着欣欣，“真要陷害，他们不会做得更象一点？！”
“这叫故布疑云，做得太象反而让人怀疑了。”欣欣用直觉代替思维。
“不管它！破案反正不是我们的任务！”猪猪笑道，“姜泗一死，你也安全了！不然，你盗走了他的水晶球，他怎么肯跟你善罢干休。”
“谁盗走他们的水晶球了呀！”欣欣咯咯笑着，“对了，猪哥，你这么聪明，猜猜水晶球为什么会变形？”
“变形？这个透明的物事还会变形？”猪猪装出一副惊奇状。
“你看看，还长出了一只细细的脚！”欣欣说完打开手机照片，示意猪猪。
猪猪原以为她在说笑，待细细观看后，不禁觉得可能大有门道，准确地说，那只“细细的脚”更象是触手，“难道是天线之类的？”
“天线干什么？”欣欣反问。
“当时你干吗抢这个水晶球呢？”猪猪问道。
“我听说他们要用这个水晶球干坏事，所以觉得好玩，要坏他们的坏事。”欣欣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要用这个水晶球干什么坏事？”猪猪追问。
“我没耐心听他们说下去。”欣欣嘟着嘴，“其实可以去问问猫太师，当时是姜泗交给他的，蝗虫等人远远地站在一边。”
其实猪猪也早就想到了应该问一问猫太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近期一直忙于新智和青色螳螂的事情，又觉得水晶球之事并不十分紧急，因此搁下了。
“杀姜泗的，会不会是把水晶球交给他的人？”猪猪自言自语道。
“那么就是你那天送快递的樱花园99号304室的吴先生？”欣欣的反应很快。
“不会是他送的，他是收到水晶球的人。”猪猪摇了摇头。
“这么就是说，有一个人，既把水晶球邮寄给了吴先生，又给了姜泗，那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欣欣一认真，思路相当严谨。
“好问题！”猪猪赞叹道，“可惜姜泗死了，无从得知是谁交给他的，以什么形式交给他的。”
“什么形式交给他的也这么紧要么？”欣欣问道。
“非常紧要！”猪猪回想道，“我记得邮寄给大冷门的吴侍忠的那个水晶球包裹没有寄件人的信息，这会不会是寄件人不想让收件人知道？”
“如果姜泗也是以这样的匿名形式收到邮件，那就可以说明寄件人是不想让收件人知道的。”欣欣顺着猪猪的思路推导着。
“如果姜泗光是匿名收到水晶球，他又为什么要交给猫太师？”猪猪摇了摇头，“显然，他有一定要完成的任务，可谁发的任务呢？”
“要么是他的老板，要么是有人暗暗给了钱？”欣欣又顺势推导，“你看程小枝会不会是幕后黑手？”
“也不太象！”猪猪摇了摇头，“程小枝与吴侍忠他们关系密切，很难想像出于恶意，而如果出于善意，又没必要邮寄！”
“会不会用于监视吴侍忠？”欣欣又发出了一个石破天惊式的猜想。
“那程小枝的野心也实在太大了！”猪猪忽然想到自己曾在水晶球中看到吴侍忠家里的情节，“你的意思是说，还有第三只水晶球？”
“为什么不可能呢？”欣欣反问。
“照你说来，程小枝真有可能杀了姜泗！”猪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还是不大可能，因为当时吴侍忠收货时似乎知道是水晶球，他不象是受害者。”
两人聊了一会，因为事实太少，最终还是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于是猪猪干脆把猫太师叫了过来，当面询问情况。
根据猫太师的回忆，当天，也就是欣欣偷去水晶球的那天，姜泗要他把水晶球送到某个人的手里，然后监督他按照要求安装到某处。至于是谁、安装到什么地方，当时姜泗口头没有说明，只说会给书面指示。从姜泗手中接过水晶球没多少时间，却被欣欣拿走了。此后光顾着追赶欣欣，没有向姜泗讨要书面指示，而此后因为丢了水晶球，姜泗暴怒之馀，也没有给他书面指示。
“你为什么做这种事？”猪猪问道。
“因为姜泗答应给很多钱，五万块，我儿子治病很需要钱。”猫太师有点沮丧地回答。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给这么多钱？”猪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替死鬼的钱！”猫太师更加沮丧了，“我不但要向被监督施工人说明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而且万一出了事，我也要把责任扛去，对外解释是猫脸帮的恶作剧。我们猫脸帮这方面有点小名气。”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知道这是件坏事，却不知道怎么个坏法。”欣欣仿佛在责怪猪猪没有信任她。
猫太师说明了情况之后，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走了。这几天他们猫脸帮成员作为王妙算公司的借用人员，在新智的保卫工作倒是尽心尽职，草莽气息收敛不少，甚至还作为猪猪练习鹰爪功的陪练。
而猪猪自从柴芳菲公寓事件吃亏后，深知身手的重要性，也加紧按照王妙算的教授方法练起了鹰爪功。力量上虽然难以速成，但技法上已经初窥门径，特别是对人的关节、软组织已经相当了解，猫脸帮的陪练人员一不小心就要吃亏。
“猫脸帮的人已经洗心革面了，也许可以用在你的青色螳螂歌吧里，供你差遣差遣。”猪猪灵机一动。
“安保人员我爸全给配备齐全了，还让铁戈坐镇。”欣欣咯咯一笑，“我们去现场看看？”
“幸亏姜泗已死！”猪猪笑道，“既然已经阻止了利用水晶球作恶，也不用管它怎样作恶，你只要把它锁进保险箱即可。”
“我们去还是不去？”欣欣根本不想听猪猪的说教。
“去吧！”猪猪无可奈何地答应。
x大厦一楼，欣欣的歌吧已经初具规模。
所谓歌吧，其实是一种特殊的酒吧。
一般酒吧有的设施歌吧都有。
但其特殊之处在于，有专门的音乐设施，以便现场演奏，当然也有专门的主唱。
映入猪猪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上面有钢琴、小提琴、大提琴、打击乐器等。
令猪猪讶异的是欣欣的妈妈刘阿姨正坐在钢琴前独奏着。
那种旋律极其熟悉，不知怎的，猪猪想到了在莫比乌斯城的海上，他和银银坐在一条船上的情景：明月缓缓升起，海水舒缓波动，小船轻轻晃动……突然，海上起了风浪，小船周边起了旋涡……
“老妈你这曲子太老套了！”刘阿姨演奏完毕，欣欣立马差评。
“贝多芬的《月光曲》永不过时！”刘阿姨纠正道。
看见猪猪也来了，她赶紧打招呼，“小朱来了，很好，替欣欣想想好主意！”
“刘阿姨，你们都是行家，我哪敢啊！”猪猪头摇得象波浪鼓一般。
“你的眼光向来不错的，说说看！”刘阿姨鼓励道。
猪猪没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欣欣适应的是现在年轻人的风格，是不是在适当保留古典曲目的基础上，加强原创性歌曲的开发，目标是让欣欣成为流行歌曲界的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刘阿姨沉默不语，猪猪心想这下糟了，她是搞古典乐曲的，自然不希望欣欣走通俗的路子。
“小朱，你的想法很好！”没想到刘阿姨竟然认同了他。
其实刘阿姨在乎的只是如何治愈欣欣的边缘性人格分裂的病症，也许这种方法能增强她的自我认同感，从而有助于回归当前的主人格。
“小朱，欣欣与你最合得来，你可以为她写几首歌曲。”刘阿姨微笑着。
“好啊，好啊，让猪歌给我写歌！”欣欣拍起了手。
猪猪连连摆手。
“小朱不用担心，你只要写好歌词，然后我给你谱曲，当然，欣欣也可以谱。”刘阿姨安慰道。
“现场写，我给你找纸和笔，即兴的灵感非常宝贵。”欣欣又起哄起来。
猪猪竟被欣欣推到一间小包间里，要他无论如何写出一道歌词来，随即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没有办法，只得苦思冥想，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刘阿姨的那曲月光曲，又想到了莫比乌城的那个海上……
初恋之吻
我和你坐在了一条小船上，
小船飘荡在海上。
一轮明月从天边慢慢地升起。
海水舒缓地波动着，
小船轻轻地晃动着。
海水波动的节奏更快了，
小船的晃动也更加轻快了。
海上突然起了风浪，
小船周边竟然起了旋涡。
你站立不稳，掉了下去。
目光触及，却是一丝淡淡的哀怨。
我纵身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使人窒息，像针扎般地刺痛。
旋涡带着一股向下的拉力，把我们卷向深渊。
月光象银辉般地倾泻下来，折射进海水里形成淡淡的光柱，蜿蜒曲折。
你对我挥挥手，脸带幸福的微笑。
我终于抓着了你，用自己肺内存留的空气进行输送。
仿佛一阵电击，各种奇怪的画面纷至沓来。
空中漂浮着许多破碎的镜片，每张镜片都放映着影象。
你却掩面痛哭，那些镜片纷纷消散。
你感受到了初恋的痛苦，眼里流动着破碎的镜片。
“我读取了你的记忆，太令人心碎了！”
“一个蒙蒙细雨的深秋……”
你强忍疼痛，温柔地笑道。
“在我的记忆消失之前，请吻我一下！”
猪猪从来没有写过歌词，也不知道这样写是不是符合规范，只为完成任务，硬着头皮把这首“歌词”交了上去。
刘阿姨接过纸片，认真阅看着。
猪猪忐忑不安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阿姨走到钢琴前，打开手机录音，竟然信手弹了起来。
刘阿姨的音乐天赋真是超凡绝伦，就这么看了几眼，竟然边弹边唱，毫无生疏滞涩之感。
更让人惊讶的是，在曲中除了带点《月光曲》的影子外，竟然总体上还是流行歌曲的风格。
缠绵悱恻，令人心碎！
当唱到最后一句，“在我的记忆消失之前，请吻我一下”时，欣欣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猪猪赶紧安慰！
刘阿姨也仿佛沉醉在歌词意境中，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小朱，极优美的歌词，很好，很好，很好！”刘阿姨非常轻微却又无比清淅地叹了一口气。
“欣欣，这首歌你练一练，可以作为主打歌曲！”
刘阿姨说完，又弹了起来。
欣欣竟在旁边轻轻地唱了起来。
门口不知不觉地挤满了人，深深地沉浸其中。
不知什么时候，冯高胜也走了进来。
一曲终了，冯高胜对着猪猪悄悄说道，“这里忙好后，你到我办公室来，有重要事情商量！”
平日镇定自若的冯高胜仿佛也被感染了似的，一脸萧瑟之意。
他慢慢地走了回去，步履竟有些散乱，仿佛是触及了某段隐秘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