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揉了揉被长鞭捆至酸疼的双臂,为女将的武力而心惊。
他已是二鼎巅峰的修行者,即便被寻常箭矢射中都很难破皮,可只被女将用长鞭捆缚片刻,双臂肌肉便出现了些许损伤。
“这女将的实力深厚,不知已到了什么境界?”
秦丹心中揣测,表面仍作出一副疲懒无赖的模样,道:“将军,若无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敢!”
女将扬眉怒目,拦住秦丹道:“这几日的事情你若不给个说法,就别想离开!”
“哦?看来玄鸟卫是要和我这个小人物鱼死网破了。”
秦丹笑嘻嘻地道:“也罢,那将军就直接把我杀了吧!以我这条小命,能换来玄鸟卫名声尽丧,被人皇彻底赶出王都的下场,我还是赚了呢!”
“你,你!”女将被拿捏住把柄,纵然武力高强,却拿秦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眸中水光越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头看向后方残破的车厢,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辛女官,怎么办啊……”
残破的车厢内,几块木板被推开,一个穿着素白织衣的窈窕倩影缓缓走出。
“辛女官?”
秦丹眉头皱起。
以前世的标准来看,殷朝的文明才刚刚起步。
无论朝野,各类思想都尚未兴起,总体而言还处于一个单纯崇尚力量荒蛮时期。
即便是守藏馆那位当朝太史,国柱辅圣,也只是刚提出:清食素心,薄欲明思的思想。
再加之此世玄异外显,男女皆可修行。
故此在王朝内,女子为将的情况屡见不鲜,只要其勇力冠绝部族,自然便会被部族推举,入军为将。
可女子想要为官大多只有一种可能——入帝宫!
九年前,人皇武庚刚刚继位,作出诸多变革,提拔女官亦是其中之一。
殷朝结构松散,还远算不上一个集权王朝。
各部馆阁司宫内的部族,关系牵连,血脉交错,自有人情旧俗。
人皇初承大位,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轻易插手其内部的官职调动,故此便以帝宫作例,提拔女官。
多年过去,女官便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官职名称,意为帝宫人皇近侍。
“这女子是人皇身边的近侍?”
“刚才那女将说过,我今晚的行踪,就是被这辛女官算中的!”
秦丹心头一跳,顺着女将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倩影缓缓自车厢中走出。
辛女官体态娇柔,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妩媚风姿,纵然面蒙白纱,瞧不起全部面貌,已让人望之沉醉。
她露在白纱外的一双丹凤眼似天星落尘,只一眼扫来,便好似照破了秦丹心底的所有想法。
“这女人应该没有玄鸟卫女将那么好糊弄!”
秦丹心中一凛,提起警剔。
辛女官漫步走落车厢,淡淡道:“邓婵将军,玄鸟卫遇袭之事本就少有人知。”
“只要这小贼一死,任由外界流言纷传,也是死无对证之事。人皇陛下又岂会因为些许流言,便真的处置玄鸟卫呢?”
“对哦,还能这样!”
女将心中一喜,提起长鞭,恶狠狠地看向秦丹。
秦丹心口寒意大起,立即反驳道:“怎么就死无对证了?那些遇袭的玄鸟卫可都是证据!”
女将刚抬起的鞭子又止住,扭头向辛女官求助。
“将遇袭之人,全部调往城外大营,勒令他们不得向旁人外泄此事。等过段时间风波平息,再将遇袭的玄鸟卫遣回部族,令各部族再推新人,来填补营卫的空缺便可。”
辛女官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将秦丹的话术破解。
眼见邓婵女将杀意再起,秦丹心中寒气直冒,与辛女官对视一眼,更见此女眸带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似乎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反驳话语。
“不行,这女官不好糊弄!我说什么她都能找到理由反驳,再在此事纠缠下去,我的小命真就要不保了!”
秦丹心中年头一转,立刻换了个话题,厉声道:“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袭击玄鸟卫?”
“为什么?”
邓婵拧眉问道。
“因为玄鸟卫堕落了呀!”
秦丹痛心疾首地道:“殷朝五军,各承职责。先胜前军征战外族,左右双军镇压诸候,王庭中军乃人皇剑锋!”
“玄鸟卫身为后军,为王都防军,实则承担着人皇安危重责!可玄鸟卫却军备废弛,兵员松懈!”
“现如今逆贼周邦蛊惑诸候,发动叛乱,若是又朝一日,逆贼攻至王都,以今日玄鸟卫之糜烂,面对周邦逆贼,岂非一触击溃,毫无反抗之能?”
邓婵闻言颇为不服,立即道:“我玄鸟卫兵强马壮,若那周邦逆贼敢来,我必身先士卒,斩帅夺旗,将逆贼头颅斩下!”
秦丹嗤笑一声,道:“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二鼎修行者,就能搅得玄鸟卫无法安生!周邦逆贼胜我千万有馀,玄鸟卫如何抵抗?将军怎能作如此亏心之语?”
这一句话,立即激得邓婵面庞绯红,既是恼怒又是羞愧。
可偏偏秦丹屡次袭击玄鸟卫的战绩就摆在眼前,让她无话可说。若无辛女官相助,邓婵连秦丹的影子都捉不住!
秦丹偷摸瞥了眼辛女官,见她显出几分思索神色,并未反驳,不由心中大定,立刻摆出一副正气凛然地姿态。
“某虽不才,亦为殷民,眼见人皇安危竟被这样一支残兵弱旅守卫,实在昼夜难安!”
“不得已,只能扮成毛贼夜袭玄鸟卫,意在警醒!将军,大敌将至,若玄鸟卫再沉溺不前,王都祸端便在眼前!”
秦丹神色冷厉,语气铿锵,言辞之间尽显不屈铁血!
他的这番话,更是如晨钟暮鼓,惊得邓婵浑身一震。
“原,原来你夜袭玄鸟,是想警醒我军?是为了玄鸟卫好?”过得好半晌,邓婵才讷讷开口。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
秦丹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依旧绷着表情,作出一副铁血硬汉的模样,冷笑道:“不然呢?袭击玄鸟卫对我并无好处。我生活自在,若不为人皇,不为殷朝,我何至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