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烛火摇曳,映照着司马懿苍白汗湿的脸。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周身隐隐有极淡的黑气缭绕又不断被压制下去,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费力。
持续运功压制体内那诡异猛烈的毒素,几乎榨干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与内力。
貂蝉跪坐在床边,用浸湿的温毛巾小心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紫色眼眸中满是掩不住的忧色。
“主人,您感觉如何?可还撑得住?”
司马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睫颤动几下,才勉强睁开一条缝,目光有些涣散,却仍强撑着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低沉。
“无妨……毒性……已暂时压制了大半。”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力气。
“明日……天明我便动身,去寻文姬。她定有法子……”
大乔抱着小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闻言,姐妹俩和貂蝉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稍安的慰藉。
大乔脸上被貂蝉掌掴的红肿已消退许多,只余淡淡痕迹;小乔身上的擦伤瘀青也在姐姐的精心照料下好了大半,精神恢复了不少。
见司马懿眉宇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小乔轻轻从大乔膝上滑下,粉色的连衣短裙随着动作晃动。
她走到司马懿床前,仰起小脸,声音软糯关切。
“姐夫,你看上去好累呀……小乔去给你倒杯水来喝,好不好?”
司马懿目光柔和了一瞬,微微颔首。
“好。顺便,也给你貂蝉姐姐和姐姐倒一杯。”
“嗯!”
小乔用力点头,像只被委以重任的小鹿,轻快地转身,踮着脚尖拉开了房门,又小心地反手带上。
屋内只剩下三人。大乔松开一直紧握的手,赤足无声地走到床边,挨着司马懿坐下。
她凑近了些,水蓝色的眼眸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唇色和眼底细微的变化,秀眉微蹙。
“义父……虽然毒势看似被压下,但你气色依旧很差,眼底还有未散的青黑……真的不用我再……”
“不必了,乔儿。”
司马懿打断她,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相信香香此刻已带着药材回到了文姬身边。明日只需见到文姬,解药在手,此毒便可迎刃而解。”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安抚。
“你已为我做得够多,不必再日夜悬心。”
大乔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坚持。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默默伸出双手,轻轻挽住了司马懿一只冰凉的手,将那大手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动作间充满了无声的依赖与不舍。她低声喃喃,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愿……一切如义父所言,顺利便好……”
司马懿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暖意和微微的颤抖,心中无声叹息。
他抬起另一只稍能动弹的手,轻轻抚上大乔低垂的脑袋,指尖穿过她柔顺的棕色长发,动作是罕有的温和。
“唉……傻乔儿。”
他的目光掠过她发间——一侧是她母亲留下的、造型雅致如凤凰羽翼的旧饰,另一侧,则是他当年亲手为她簪上的那支发簪,血色“懿”字在烛光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如同一个沉默的誓言。
看着大乔这般模样,另一侧的貂蝉也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上前一步,轻轻挽住司马懿的另一条手臂,将它紧紧贴在自己温软的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与祈愿传递给他。
她紫眸含忧,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主人……定要……安然无恙。”
她乌云般的发髻上,那支司马懿所赠的莲花珠钗轻轻晃动,钗头同样以血色勾勒的“懿”字,在透过窗棂的惨淡月光下,闪烁着微光,与司马懿眼中的蓝,大乔发间的红,形成一种无言而紧密的联结。
司马懿看着一左一右依偎着自己的两个女子,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更深的喟叹。
“唉……你们两个……都是傻姑娘。”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轻响传来。
大乔以为是妹妹端水回来了,脸上自然的露出温柔的笑意,头也未回便轻声道。
“辛苦你了,小乔,水放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司马懿的身体,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紧绷!
方才的疲惫虚弱仿佛被一股冰冷的警觉强行驱散,他猛地抽回被两人挽住的手,以快得不符合重伤之躯的速度抓起床榻内侧的巨型镰刀,“唰”地一声横在身前,锋利的刃口对准门口,摆出了绝对的防御与进攻姿态!
他将大乔和貂蝉同时严实地护在自己身后,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此刻锐利如冰锥,死死盯着缓缓洞开的房门,额角却有冷汗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与凛冽的敌意。
“怎么……是你?!”
门口,身影憧憧。
率先踏入房间的,并非端水的小乔,而是一队身着吴国精兵甲胄、手持利刃、面色肃杀的士兵。
他们鱼贯而入,迅速分散开来,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堵住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而走在最前面,如同众星捧月般被簇拥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挺拔、肩扛巨大船锚形兵刃的年轻男子。
他面容英俊,甚至带着几分阳光爽朗的轮廓,但此刻嘴角勾起的笑容,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阴鸷、得意与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首先灼灼地落在了被司马懿护在身后、脸色瞬间煞白的大乔身上。
“嗬……”
他轻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他的视线黏在大乔惊恐的脸上,一字一顿,如同宣布所有权。
“我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定下的——夫、人。”
“乔家,大小姐,大、乔。”
“孙……孙策……!”
大乔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心脏,倒吸一口凉气,无数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恐惧记忆轰然涌上!
那个强势霸道、不容拒绝的婚约,那些被监视、被胁迫的日日夜夜,以及最终家破人亡的阴影……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身前司马懿的衣袍,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司马懿将她护得更紧,背脊挺得笔直,尽管内息因剧毒和方才的运功而紊乱不堪,但气势却丝毫不堕。
他握着镰刀的手稳如磐石,冰寒的目光与孙策阴险带笑的视线在空中激烈碰撞。
“孙伯符。”
司马懿的声音冷得像昆仑山的雪。
“擅闯私宅,所为何来?”
“所为何来?”
孙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挑了挑眉,扛在肩上的船锚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司马懿,你这老贼,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啊!二十多年前,是你从我江东,从我孙伯符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我早已定下的夫人!”
他上前一步,船锚的尖端“咚”地一声轻轻杵在地板上,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抢别人的老婆,藏了这么多年……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这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的指控,让一旁的貂蝉既感荒谬绝伦,又因眼前危急的局势而心生恐惧。
她强忍着战栗,挪动脚步,将已经吓得有些瘫软的大乔更彻底地挡在自己身后,紫眸警惕地瞪着孙策和他身后的士兵。
司马懿没有理会孙策的污言秽语,只是握紧了镰刀,大脑飞速运转。孙策如何找到此处?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
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身后两人的安全。
然而,孙策显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他阴阴一笑,空着的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抬了起来。
手中,赫然提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娇小、正被扼住脖颈、双脚无助悬空踢蹬的女孩!
“唔……放……放开……”
小乔痛苦地挣扎着,小脸因窒息而涨红,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那只铁钳般的大手,粉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恐惧。
“小乔——!!!”
大乔的惊叫声凄厉地划破空气,她猛地向前冲去,却被司马懿和貂蝉同时死死拦住。
孙策欣赏着大乔瞬间崩溃的表情和司马懿骤然收缩的瞳孔,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带着残忍的满足感。他手上稍稍加力。
“咳……呃……”
小乔的挣扎顿时微弱下去,眼睛开始翻白。
“不要!孙策!不要伤害小乔!求求你!放了她!!”
大乔泪如雨下,声音嘶哑,几乎要跪下来。
孙策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轻柔得像在商量晚饭吃什么,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放了她?当然可以啊……”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如同黏腻的舌头,在大乔惊恐绝望的脸上舔过。
“那就要看……我的‘夫人’,你,够不够‘乖’了。”
他手指再次收紧,小乔发出濒死般的微弱呛咳。
“嘿嘿嘿嘿……”
孙策的低笑声,在烛火摇曳的房间里,如同恶鬼的嘲弄。
“你……孙策……你竟敢……”
司马懿强忍剧痛,眼中寒芒爆射,周身原本因压制毒素而沉寂的黑色气息骤然沸腾,如同濒死凶兽的最后獠牙,猛地向孙策的方向倾轧而去!
然而,这凝聚了最后意志与力量的反击,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强行催动内力,瞬间引爆了原本被勉强禁锢的毒素!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更阴毒的蚀骨之痛,从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同时炸开!
“呃——啊!!”
司马懿闷哼一声,凝聚的黑气骤然溃散。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支撑,单膝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镰刀“哐当”一声脱手,滑落在一旁。他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指节因剧痛和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头无法抑制地剧烈滚动。
“咳咳……咳咳咳——呕——!!”
大股大股粘稠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紧咬的牙关和鼻腔中狂涌而出,泼洒在身前的地板上,迅速蔓延成一片刺目的污秽。
他的脸色瞬间从苍白转为一种濒死的灰败,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污涔涔而下,整个人蜷缩颤抖,除了痛苦的呛咳与呕血,几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义父——!!”
“主人——!!”
大乔和貂蝉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充满了撕心裂肺的恐惧与心疼。
她们拼命挣扎,想要扑过去,却立刻被脖子和手脚上骤然收紧的绳索勒得呼吸一窒,动作也被身后的吴兵死死压制。
“就是现在!”
孙策眼中精光大盛,脸上得意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他大手一挥,厉声喝道。
“把这两个娘们儿,给我——拿下!”
“得令!”
他身后几名显然是精锐的吴军士兵早有准备,动作迅捷如豹。
他们手中特制的套索并非寻常麻绳,而是浸过油、掺了金属细丝的坚韧索套,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嗖!嗖嗖——!”
数个绳套精准地凌空飞出,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分别套住了大乔和貂蝉的脖颈、纤细的手腕以及脚踝!
“啊!!”
脖颈被勒紧的窒息感让大乔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貂蝉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呼吸一滞,紫色的眼眸因惊怒而圆睁。
“不……要……”
司马懿勉强从血泊中抬起头,目眦欲裂,伸出颤抖的、沾满黑血的手,徒劳地想要抓住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衣角。
然而,一切都太快了!
绳索另一端的吴兵同时发力,狠狠向后一拽!
“唔——!”
大乔和貂蝉顿时失去了平衡,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拖拽着,踉跄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硬生生从司马懿勉强伸出的指尖前被扯开,跌入那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中间。
“按住她们!绑结实了!”
吴兵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两个仍在奋力挣扎的女子牢牢按住。
大乔的长发在挣扎中散乱,赤足徒劳地踢蹬着冰冷的地板;貂蝉的紫衣被扯得凌乱,她试图用巧劲挣脱,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反剪了双臂,坚韧的绳索迅速缠绕上她们的手腕、脚踝,甚至腰身,勒入细腻的肌肤,留下道道红痕。
不过片刻,两人便被捆缚得动弹不得,如同落入蛛网的美丽飞蛾。
“放开……他们……呕……”
司马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胸腔内气血翻腾更甚,又是一大口黑血呕出,眼前阵阵发黑,连支撑身体的双手都开始颤抖,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漆黑镰刀,静静躺在不远处的血泊中,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义父……不要……不要管我们……”
大乔泪水涟涟,看着司马懿那副油尽灯枯、却仍因她们而痛苦挣扎的模样,心碎欲绝。
貂蝉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紫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瞪着孙策,却也掩不住深处对司马懿状况的极度忧心。
“嘿嘿嘿嘿……”
孙策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他好整以暇地踱步上前,竟然将手中那柄沉重船锚最锋利、寒光闪闪的月牙刃,轻轻地、却充满威胁地,架在了大乔被绳索勒出红痕的雪白脖颈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大乔浑身一颤,僵直了身体。
孙策斜睨着跪在血泊中、气息奄奄却仍死死瞪着自己的司马懿,语调轻佻而残忍。
“司马老贼,我劝你……最好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我这手要是一抖……”
他故意将船锚的刃口在大乔颈侧的肌肤上微微蹭了蹭。
“你这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花儿’,可就要提前凋零了哦?嘿嘿嘿嘿……”
“你……卑……鄙……”
司马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混合着血沫,他试图再次凝聚力量,但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和空虚感让他连抬起手臂都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凶器抵在大乔的要害。
孙策看着司马懿这副连愤怒都显得无力的模样,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瞧你这副德性!啧啧,真是狼狈不堪啊!我送你的这份‘大礼’——那蚀骨噬心的奇毒,滋味如何?是不是……特别‘难忘’啊?哈哈哈哈!”
“什么?!”
大乔猛地一震,不顾脖颈上的利刃,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孙策,水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恍然。
“他的毒……是你下的?!”
孙策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笑容阴险而恣肆。
“不错!正是你的未来夫君,我,孙伯符!怎么样,我的好夫人?我替你,还有替这天下,铲除了这个阴险狡诈、把你囚禁了十年的恶魔,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他凑近大乔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加淫邪露骨。
“不如……就答应我,今晚乖乖跟我回去,我们提前洞房花烛,以作酬谢?哈哈哈哈哈!”
他猖狂的笑声引得周围的吴兵也跟着发出阵阵粗鄙的哄笑。
“你这……畜生!恶魔!”
貂蝉再也忍不住,泪水混合着极致的愤怒涌出,她拼命挣扎,绳索深陷皮肉。
“你不得好死!”
孙策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她,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貂蝉即便被缚也难掩绝色的脸庞和因愤怒而起伏的玲珑身段。
他伸出手,用力捏住貂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仔细端详着,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贪婪的淫欲。
“唉哟哟!没想到啊没想到!”
孙策啧啧称奇,手指轻佻地摩挲着貂蝉光滑的下颌。
“这里还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瞧瞧这脸蛋,这身段……比我家大乔夫人,似乎也不遑多让啊!妙!实在是妙!”
他松开手,脸上笑容越发猥琐。
“正好!一并带回去!给我做个贴身侍女,日夜‘伺候’!哈哈哈哈!放心,美人儿,跟着我孙伯符,保你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啦,前提是……你得先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行!呵呵呵呵!”
“你……休想!”
貂蝉气得浑身发抖,羞愤交加,却又无力挣脱。
孙策志得意满地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回气息越来越微弱、几乎全靠意志强撑才没有倒下的司马懿身上,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嘲弄。
“至于你嘛,司马懿……本来呢,按照原计划,我可以搬张椅子坐下来,泡壶好茶,慢慢欣赏你毒发身亡、痛苦挣扎的整个过程。那一定……非常有趣。”
他话锋一转,瞥了一眼被制住的大乔,眼中闪过急不可耐的占有欲。
“但是呢……我和我的大乔夫人的洞房花烛夜,我已经等了足足二十多年了!每一天,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顿了顿,目光又在大乔和貂蝉身上流连一番,对着司马懿露出一个极其虚伪的“感激”笑容。
“而且,仔细想想,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谢谢你这二十年,替我把我夫人养育得如此亭亭玉立、美貌动人,气质更是超凡脱俗……你帮我养了二十年的媳妇,这份‘恩情’,我孙伯符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不知回报的小人,对吧?”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残忍、快意与彻底终结的冰冷。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沉重无比的船锚,将最为锋利、闪耀着死亡寒光的月牙刃尖,稳稳地对准了血泊中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司马懿的头颅。
大乔、貂蝉,以及被孙策随手扔在墙角、刚刚缓过气、正惊恐看着这一切的小乔,三个女子的心脏仿佛同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不……你要干什么?!住手!孙策!我求你!不要——!”
大乔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哭喊,拼命向前挣扎,绳索深深勒入皮肉也浑然不觉。
孙策对身后的哭喊充耳不闻,他只是死死盯着司马懿,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感谢”也消失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
“所以,司马懿……”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手臂肌肉贲张,将那巨大的船锚高高举起,阴影将司马懿完全笼罩。
“作为对你‘替我养妻二十年’的‘报答’……”
船锚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凝聚了孙策全身的狂暴力量,朝着司马懿的头顶,毫不留情地、狠绝地——
狠狠砸下!
“我就亲自……送你一个痛快!”
“让你死得,别那么‘痛苦’!!”
“去死吧!司、马、懿——!!!”
“不——要——啊——!!!!!!”
大乔绝望到极致的嘶喊,与船锚破空的厉啸、重物砸碎骨肉的闷响、木地板爆裂的碎音……以及那瞬间高高溅起的、混合着黑色毒血的猩红血花……
交织成了一曲,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终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那喷溅的鲜血和飞散的木屑,彻底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