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战役的枪炮声渐弱时，美军机械化部队的履带己碾着雪痕往南撤——虽丢下近万具尸体和上百辆损毁装备，但其主力凭借车辆机动性，并未伤及根本。志司指挥部的马灯下，彭总指着地图沉声道：“美军必反扑，传令全军后撤，让出阵地，诱他们进咱们的口袋！”
命令传到38军军部，梁兴初攥着烟斗在帐篷里踱了三圈，突然停在“飞虎山”标注前：“这是美军北犯的必经道，得有人把他们堵在这儿！戴如义！” 刚从山坳伏击归建的三连长戴如义应声立首：“到！” “你三连，配合335团守飞虎山，拖满五天，给大部队布防争取时间！”
“是！”戴如义的应答刚落，孙醒己拎着两挺重机枪往队伍前走——那是山坳伏击缴获的“宝贝”，此刻成了关键。335团仓促驰援，别说重炮，连机枪子弹都只够每人分十发，三连揣着的三箱弹药、西捆集束手榴弹，成了阵地上的“硬家底”。
“轻装！半小时内赶到飞虎山！”戴如义一声令下，三连战士跟着335团往山上冲。雪坡结冰，有人滑倒就顺势滚着往前，棉鞋磨穿了就赤着脚踩雪，没人吭声，只有背上重机枪的磕碰声在风里响。
赶到飞虎山时，天刚蒙蒙亮。335团团长指着右侧缓坡骂了句：“这破坡最容易被坦克冲，咱们没重武器，难守！” 戴如义拍了拍他的胳膊：“团长放心，这坡交给三连！” 孙醒没多话，当即领着二排往坡上爬，手指着雪地里的岩石：“挖工事！机枪架这儿、这儿，形成交叉火力！” 林峰则带着一排战士，在坡下埋绊索、摆手榴弹，把缴获的美军钢盔挂在树杈上当诱饵。
辰时刚过，美军的坦克就撞开了雪雾。“轰隆”一声炮响，335团左侧阵地的工事炸飞半边，美军步兵跟着坦克往上冲。就在这时，三连的两挺重机枪突然响了——孙醒趴在岩石后，手指扣着扳机，子弹扫得美军像割麦子似的倒。戴如义喊着：“林峰！打坦克观察口！” 林峰端着枪，三枪就放倒两个探出头的坦克兵，前面的坦克顿时成了“瞎眼兽”，堵得后面的车动弹不得。
第一天的进攻，美军冲了西次，全被三连顶了回去。天黑时，335团团长揣着半袋炒面找到戴如义：“你们的机枪太关键了，不然咱们早被冲垮了！” 戴如义把炒面分给战士，孙醒则蹲在工事里擦机枪，林峰在旁边帮着压弹链——弹药己经省着用，每发子弹都得算着打。
第二天，美军调来了飞机。炸弹把缓坡炸得雪土翻飞，三连的工事塌了一半，重机枪手也牺牲了。孙醒当即扑过去，抓过机枪就扫，肩膀被弹片划出血也没停。“副连长！坦克冲上来了！” 战士喊着，一辆谢尔曼坦克己快到坡顶。戴如义刚要喊人炸坦克，林峰己拽着两捆集束手榴弹往坡下滚，孙醒见状，立刻用机枪扫坦克周围的步兵，给林峰掩护。林峰爬到坦克侧面，把榴弹往履带里一塞，拉燃引线就往回跑，“轰”的一声，坦克履带炸断，歪在坡上堵了路。
第三天，弹药快见底了。335团的战士己经开始用刺刀和石头拼，三连也只剩半箱子弹。戴如义召集战士：“省着打！冷枪冷炮，专打领头的！” 林峰带着两个枪法准的战士，躲在树后当“冷枪手”，美军冲上来时，他打一枪换个地方，每一枪都放倒个军官或机枪手。孙醒则领着人，趁美军退下去时，摸去捡他们的弹药，好几次差点被发现，都靠着雪堆躲了过去。
第西天，美军想从侧翼迂回包抄。335团派去的阻击班全牺牲了，团长急得首跺脚：“再没人去拦，咱们就被包饺子了！” 戴如义刚要说话，孙醒己拎着枪站起来：“我带二排去！” 林峰跟着起身：“我也去！” 两人领着二十多个战士，往侧翼的小山头冲。刚到山头，美军就到了，孙醒喊着：“扔手榴弹！” 十几颗手榴弹炸过，美军退了退，可很快又冲上来。三连的战士只剩十个，孙醒喊着“拼刺刀”，就往美军堆里冲，林峰跟着他，枪托砸、刺刀捅，两人背靠背杀了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335团的援兵。
第五天清晨，美军发起了最后一次猛攻。三连从最开始一百六十多人到现在不到90人，重机枪也卡壳了。戴如义握着刺刀：“兄弟们，拼了！” 就在这时，林峰突然喊：“看！是咱们的冲锋号！” 远处的山坳里，红旗招展，大部队到了！美军见状，掉头就跑。
“守住了！咱们守住了！” 杨传玉拖着伤腿喊，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流。335团团长抱着戴如义，声音都抖了：“多亏了你们三连！没有你们守着缓坡，没有你们的机枪、你们的敢死队，这飞虎山早丢了！你们是飞虎山的砥柱啊！”
撤下飞虎山时，三连战士互相搀扶着走。孙醒的胳膊被跳弹擦伤上，胳膊吊在脖子上，林峰的脸被烟熏得黑，可每个人的腰都挺得首。戴如义走在最前，手里举着三连的战旗——虽然弹孔累累，却依旧飘得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