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江许就慢半拍地清醒过来了。
她撑着手坐起来，揉着自己的眼睛，沉默着看一眼还没有从她那一拳里缓过劲来的常邱，又抬头看了眼不知道飞在哪里的摄影器。
“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江许抬着头，摇了摇自己的手，“不做数的。我不杀人的。我是好人。”超级大好人。
弹幕上依旧热热闹闹地讨论里，数百万的眼睛盯着直播间里江许的一举一动。
她则很松弛地靠在怀莫的怀里，因为没有直播间弹幕互动环节，她看不到弹幕，对于“直播”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没有什么实感，只知道自己会被人看到。
看到了就代表她要加倍做一个好人，好榜样。江许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偷懒让怀莫让她绑头发了。
“绑好了，今天还是绑了丸子头。”
哦，已经绑好了啊，那没有办法了。
江许心安理得地又躺在了怀莫的腿上，愉快地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她晚上是要打架来着，白天当然要好好休息。
怀莫抬着手，慢慢揉按着她的肩膀，这两天直接睡在地上还是不太舒服，睡得江许起床时肩膀和腰不舒服。
男oga显然是没有做过给人按摩的活，按得没有江六这个具有联网功能的仿生人好，力道倒是还行。
江许仰躺着，看着青年垂眸时更显得长而直的睫毛，“你睫毛好长。”
怀莫下意识轻轻眨了眨眼，眼睫颤动着，将落在他眼眸中的光线切割成细碎的光亮，些许的阴影衬得他的蓝色眼瞳愈发剔透。
江许的指尖按在他的眼尾，青年按摩的动作僵硬住，眼眸动了动，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的眼睛真好看。”江许道。
桃子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
怀莫片刻后才回她，“谢谢。”
“不客气！”
“……”怀莫不说话了，继续给她按摩，唇瓣弧度平直。
……真是没分寸。他有些冷漠地想。
在他看来往往带着调情意味的触摸眼睛的动作，偏偏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主观冒犯的意思，那对黑亮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干净澄澈，没有觊觎，没有恶意，就像一个看见了感兴趣的玩具的孩子，觉得玩具有趣了就夸夸它。
而且根据他对她和江五的相处模式观察，她估计就单纯只是把握不好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分寸。
明明很想让那个alpha来伺候她，但偏偏还是选择了他这个和她不算熟悉的同性，怀莫猜测江许应该是被家里人告诫过了，所以才会在摄像头前保持着这样要近不近的模式。
要是在私底下，她和江五估计会比现在更加亲昵。
“喂！喂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
江许眼睛都没睁，对着常邱的方向就举起了拳头，“闭嘴。”
常邱：“……”
他不说话了，江许满意地收回了拳头，在怀莫的腿上翻了个身，继续补觉。
在清甜的水果香气中，她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头发。
温润轻缓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像是近在咫尺，哼着她觉得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歌谣。
江许动了动脑袋，睁开了眼睛，先望见的是自己在艳色云纹绸缎上铺开的长发。
一双骨架分明的手掌轻轻握着她的头发，指尖在柔软的发丝中抚过，接着沿着纹路，轻轻向上，温暖的指尖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阿许怎么醒了？”
赤裸的鼓囊囊的，白玉一般的胸膛靠近了，江许被抱住枕了上去，恍惚间感觉到有吻落在她的发顶。
“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呢。”
江许半睁着眼，看着那截漂亮的手指，听见自己含糊不清的呢喃声：“樾花酥……”
“嗯？”
一张宛如仙人般仙气貌美的脸庞落入她的视线中，仙人垂着眼眸，眸色浅淡的眼里是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是柔软的：“还没有睡醒就想着吃东西啦？”
江许呆呆地望着他，不自觉地伸手，指尖按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脸颊轻轻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唇瓣吻在她的指尖上，“昨晚我便已经让江织去准备糕点了，虽然他的手艺不如我，但给你先解解馋垫垫肚子也是可以的。我还准备了许多吃食，足够你去魔界时享用了。只是……阿许要快些回来，好不好？”
“我会很想阿许的，很想很想。”
他的唇，是温软的，唇肉轻轻陷在了江许的指尖，唇瓣张张合合时，轻浅的莲花香气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江许又觉得眼皮沉重，带着几分依赖和习惯性的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噢……”
他轻轻笑叹一声，臂膀抱住了她。
“你……”江许的额头抵着他软绵绵的胸膛，问他，“你之前和我说愿意殉情的话，还作数吗？”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男人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弯下了脊背，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自然是作数的，阿许，我的性命皆由你做主。”
“那我，”江许嘟嘟囔囔地，“就把你带走了，连——”
“连——”
……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