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捕头？”林渊看着手上的请柬。
这位爷怎么会主动请他喝酒？一般都是他每个月请人家手下一帮子人喝酒吃肉，再送点孝敬的。
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请他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但又不得不去。
“请转告何捕头，林某一定准时赴约。”林渊客气的回应，将一粒银豆子塞进送信捕快的手中。
第二天下午，林渊准时来到东城小阁楼，被小二引进听风阁包房。
“林堂主，来了，快过来坐。”包房内何捕头一身黑色长袍，面带笑容，没有往日捕头的威严。
林渊的目光则看向酒桌上坐着的另一个人：“饿狼帮张副帮主？”他脸色难看地转向何捕头，“何捕头，你这是何意？”
何捕头微笑着站起来说道：“林堂主不要激动，今天也是碰巧，张帮主就在隔壁喝酒，听说我招待林堂主你，一时兴起也想见见你。”
张帮主此时也笑着说道：“最近听说咱们东城出了一位又能打又会赚钱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老夫是饿狼帮张文渊，你我名字都有一个‘渊’字也是缘分，今日何不坐下来畅饮一番？”
林渊直言不讳的说道：“张帮主，饿狼帮和猛虎帮相互竞争多年，留下诸多敌视和仇怨，你我都是各自帮派的高层人士，私下接触颇为不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话虽如此，但林渊并没有转身开门离开，而是静静的看着张文渊。逢场作戏，可是他的强项，说不定今天能从张帮主、何捕头这打听到些隐秘的消息，且陪他们玩玩。
张文渊笑着说道：“早就听何捕头说林堂主讲义气、明是非、最忠义，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让人佩服。不过，今天我们的身份不是帮派，而是何捕头的好友。好友之间喝酒交流，应该没问题吧？”
林渊微微一笑：“当然，何捕头的酒我都没喝过几顿，今天必须多喝几杯。”
何捕头哈哈一笑：“来来来，坐！今天好酒好肉管够，你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客气。”
林渊走过去坐在捕头另一面，三人交杯换盏、相互吹捧、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不一会儿两坛酒下肚，话题也不知怎么的聊到楚雄身上。
张文渊说道：“何捕头，我听说楚雄那头病虎的毒是一种奇异的尸毒，东林县有点名气的医师都看过了，无人可医。听说秦县尉、秦家已经放弃楚雄了？”
何捕头摇头晃脑的说道：“那些大人物、大家族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楚雄上门找县尉大人，连门都没进去。这三个多月时间，也是不闻不问。”
张文渊又朝着林渊问道：“林老弟，你说说楚雄三四个月没露面，是不是已经毒发身亡了？”
林渊壑然起身：“张帮主，我敬你是前辈，是何捕头的好友才跟你同桌共饮。你要是如此诋毁、诅咒我们帮主，我林渊与你势不两立。”
何捕头急忙起身安抚：“林老弟，不要激动，张帮主喝多了点，有点口无遮拦了。但是，这也是实情，林老弟你也得提前考虑啊。你想想啊，如果楚雄真的不在了，像楚雷那样的小丑，或者赵光磊的城府能撑得起猛虎帮吗？”
林渊瞪着何捕头说道：“他们撑不撑得起我不管，但我林渊定与猛虎帮共存亡。”
张文渊笑呵呵的说道：“林老弟，前天打了楚雷父子吧？你觉得他成为猛虎帮帮主后，能容得下你吗？即便他能容得下你，你愿意为那样的白痴卖命吗？”
“这……”林渊语塞，随即又梗着脖子说道，“我相信楚帮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解毒恢复的，甚至能更进一步突破锻骨，带领我们更进一步。”
张文渊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淡淡的说道：“林堂主可真是忠心耿耿呐。希望楚雄能象你忠心他一样相信你。可惜，据我所知楚雄早就对你猜忌和防备，那楚光义就是他找来顶替你的。如果他没中毒受伤，你早就被调进猎队，终日与野兽厮杀，伤痕累累了。”
林渊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张帮主，此话当真？”
张文渊冷笑道：“千真万确。楚雄老了，自然要培养接班人。他儿子远在金刀门修炼，估计也看不上猛虎帮这样的小帮派。他能培养的只有自家侄子了，难道还会把帮主的位子传给你？你再忠心、再能干又能怎样？”
林渊喃喃道：“难怪，难怪帮主一直不肯将炼筋功法传给我。原来，原来一直都拿我当外人，当成赚钱的工具。好，好的很呐……”
听到林渊的话，张文渊、何捕头二人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笑意，终于撬动了他的内心。
张文渊趁热打铁说道：“对啊，林老弟。你一腔赤胆忠心，换来楚雄一家的利用和防备，值得吗？”
林渊适时地抬起迷茫的眼睛看向张文渊：“我该怎么做啊，还请张老哥指点迷津。”
张文渊抚着胡须说道：“既然楚雄一家子不仁，你也不必再对他们忠心，应该以利益为准。”
林渊迟疑道：“可是，我是帮主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没有帮主的栽培和器重，也没有我林渊的今天，我不能……”
张文渊打断林渊说道：“林老弟此言差矣。即便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楚雄这些年对你的培养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和资源呢？这些年你又回报了多少呢？为楚雄挡刀子，看场子火并拼命，夜枭黑市快速发展每月上交上千两银子等等。”
“试问整个猛虎帮有谁做的贡献比你的多，得到的却比你的少的人？没有了吧？”
林渊思索一阵说道：“好象，还真没有。”
“这说明什么？”张文渊说道，“说明你已经偿还完楚雄的恩情了。现在是他楚雄一家子欠你的。”
林渊顿时瞪大眼睛，这特么都能给闭环了？
张文渊看到林渊的表情，以为其彻底已被打动，循循善诱说道：“不过，以楚雄一家子的德行，肯定不会继续给你补偿。你想想，除了这个堂主的位置，他们还能给你什么？即便给了堂主位置，或者再多给你点地盘，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给他们赚银子。”
林渊低下头，一脸落寞。
张文渊继续说道：“林老弟，还不改投我们饿狼帮？饿狼帮讲究实力为尊，有多大的实力占多大的地盘，有多大的功劳拿多大的奖励。帮内炼筋强者近十人，得到炼筋功法奖赏的人至少三四十人，要不是帮内的重点产业是城外的药山，早就将区区猛虎帮吞并了。”
林渊脸上露出尤豫的表情：“可是我寸功未立，到饿狼帮完全是个新人，从头再来我……”
张文渊心中窃喜不已，指点道：“你可以带着夜枭黑市一起投靠饿狼帮啊，到时候你也是饿狼帮的堂主，并且将临近两条街都给你管。到时候我再替你说说话，帮主一高兴直接奖励你炼筋功法也说不定。等你突破炼筋期，就和我一样是副帮主了。”
“带着夜枭黑市一起？”林渊瞪大眼睛，“我……”
“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张文渊说道，“前期你只需要暗中投靠就行了，顺便帮忙将猛虎帮的情况都打探清楚。等我们确认楚雄的死亡后，说不定还能里应外合搞死赵光磊，到时候吞下整个猛虎帮都不在话下。”
“可是我……”林渊继续表现的犹尤豫豫。
何捕头也添了一把火：“林老弟啊，你现在是身在局中，有些情况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夜枭黑市生意太好了，已经严重影响豆腐街及周围几条街店铺的生意了，他们掌柜及身后的家族已经有不少人对我表达了不满。而且现在楚雄生死不知，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要收拾你的黑市了。”
“找到老哥我这的，我已经搪塞过去了。要是他们许以重金找到秦县尉那，可就说不准了。你也知道，秦县尉一向比较看重利益。万一……”
“何大哥，还有这事？”林渊瞬间酒醒，真的心惊不已，他之前想过夜枭黑市太红火可能会动别人的蛋糕，但没想到夜枭黑市才刚刚有起色就被人盯上了，这个世界对生意的恶性竞争和拢断壁垒简直可怕。看来要加快护卫队伍的培养了，自己也要时不时展露一下实力。
“老哥还能骗你不成？”何捕头说道，“何家、李铁匠、王记典当行等等都被我塞过银子，让我打压夜枭黑市。你说过段时间他们没看到效果，即便没资本找秦县尉，会不会买凶杀你？”
林渊脸色变得煞白：“这帮天杀的，我只是帮助帮里赚钱，夜枭黑市又不是我的产业，干嘛这么针对我啊。张老哥、何大哥，我该如何是好啊？”
张文渊笑呵呵的说道：“林老弟啊，你知道带着夜枭黑市投靠我饿狼帮，这些小问题，老哥我亲自帮你解决。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我饿狼帮的生意指手画脚。”
林渊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道：“猛虎帮和饿狼帮都是外城十大帮派，那些家族势力敢对猛虎帮的产业动手，为什么能任由你饿狼帮侵吞他们的利益？”
张文渊嗤笑道：“呸，猛虎帮这点体量也敢跟我饿狼帮相比？我们在东城的势力仅仅是饿狼帮的一个堂口，就已经和猛虎帮不相上下。我们在城外还有药山、庄园、猎队等产业，整体实力是猛虎帮的五倍不止。那些外城有产业的家族，哪个敢与我饿狼帮作对，我让他们连庄子大门都出不了。”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饿狼帮是内城五大家族之一的林家的外围势力，每年给林家创造多少利润。实话告诉你，这一次就是林家五少爷想要拓展生意，看上了猛虎帮的地盘。所以啊，猛虎帮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在下去了。”
林渊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张帮主，这……这是真的吗？猛虎帮真的要被复灭了吗？内城林家，何至于此啊。我……”
张文渊盯着林渊的眼睛说道：“所谓的外城十大帮派，不过都是内城大家族的工具和玩物，该不该存在都在他们一念之间。你我要做的就是站在正确的那一方，帮大人物做事的同时自己能得到点好处，仅此而已。如果站错了队、选错了人，那是要付出残酷代价的。明白吗？”
林渊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说道：“我明白了，张帮主。还请张帮主帮我在帮主、林少爷那美言几句。后续张帮主的安排，我一定全力配合。”
“哈哈哈，好。林老弟果然很识时务，也很聪明。”张文渊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说道，“来，满饮此杯。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林渊端起酒杯，感激道：“多谢张帮主提携。林渊没齿难忘。”说着一仰脖干了。做出一副完全被张文渊话术策反收服的模样。
“好！”张文渊也干了一杯，笑着安排道，“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好好经营夜枭黑市，我这里会安排一些药材到夜枭黑市，你负责将其销售出去。另外每月可以适当减少给楚雄交的例钱。其他的等我安排即可。”
“明白，结馀下来的例钱我会定期送到您府上。”林渊躬敬的说道。
张文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晚高兴，不醉不归……”
“张帮主，我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