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
陆觉正负手而立,低头看着脚下的画卷帝京。
他身侧的砖瓦上,坐着一道身影。
身穿道袍,御姐模样,眉眼绝美。
苏晚凑了上去。
“陆师父你在做什么?”
“看一下须弥芥子画卷的做法。”
“”
“旁边这位是?”
“不认识。”
“”
李玄一跟上去,对着那道身影,躬敬地拱了拱手。
“这位前辈?”
那道姑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李玄一:“”
师兄弟几个轮流上前。
“道友?”
道姑闭上了眼。
“师叔?”
道姑的眉毛动了动。
“师姑?”
道姑的嘴角往下撇了撇。
“大娘?”
道姑睁开眼,面色不喜。
她对着最后的赵星河,一拂袖。
赵星河化作一道流星,飞了出去,看不到人影。
众人:“”
林清雪灵机一动,试探着喊了一声:
“姑娘?”
那道姑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神色松弛了些许,但依旧不理人。
陆小溪走到哥哥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
她看着那道姑,小声喊道:
“姐姐!”
道姑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她转过头,对着陆小溪,喜笑颜开。
众人:“”
道姑身形一晃,已来到陆小溪面前。
她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陆小溪的脸蛋。
“小妹妹真乖,叫什么名字呀?”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笑意,与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我叫陆小溪。”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
“好名字。”道姑笑着,从袖中取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塞进陆小溪手里。
“这颗定风珠给你玩。”
李玄一等人看得眼皮一跳。
定风珠,上品法宝,能定一方风水,价值连城。
就这么给个小孩玩了?
陆小溪拿着珠子,不知所措,抬头看向陆觉。
陆觉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道姑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事,用一块普通的黄布包着。
“你腰上挂的,是什么?”陆觉平静地问。
道姑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护住腰间。
“关你什么事?”
“那是大衍王朝的镇国玉玺。”陆觉陈述道。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李玄一等人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拔剑,将道姑围在中间。
“原来是你盗了玉玺!”李玄一沉声喝道。
道姑看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众人,又看了看陆觉,脸上笑意全无。
“是我拿的,又如何?”
她站起身,一股强大的气息缓缓散开。
“你们这几个小辈,也想拦我?”
李玄一等人神色凝重,剑拔弩张。
陆觉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看着道姑,继续道:
“你拿玉玺,是为了阻止《山河社稷图》吸干大衍国运。”
道姑瞳孔一缩,骇然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此阵,忘了算闰日。”陆觉道。
“每过三百六十五个周天,阵法运转便会出现一丝凝滞,与国运流转脱节,强行抽取,久而久之,国运必将枯竭。”
“而你是当年的布阵者,对吗?”
“对”
“你你怎么也知道?”
道姑愣了愣,错愕道。
这是她查阅了无数上古秘典,推演了数百年,才得出的结论。
这少年如何得知。
“你现在这个漏洞之后,便很苦恼,但苦苦思索无法根除这个漏洞,所以决定挺而走险,索性盗走玉玺,以求变量,对吗?”
“”
“你”
道姑的身形,僵住了。
“并且想着盗走之后,国运相连,届时陛下王爷等人使用国运之法就能轻松搜寻,你普天之下无处可藏,索性藏这里来?”
陆觉平静地发问。
话音落下。
后方,皇帝萧启和王爷萧问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萧问天凑到皇帝耳边,小声嘀咕:
“皇侄儿,你知道怎么用国运找东西吗?”
皇帝茫然摇头:“朕不知道啊。史书上没写。”
“朕还以为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面面相觑,心虚地低下了头。
道姑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情愈发勉强。
她干笑一声,强行挽尊。
“啊对。”
“我就是这么想的。”
事到如今,她是不小心摔进来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看”
道姑尴尬地笑了笑,转身便要快步开溜。
不能久留!
再待下去,底裤都要被这小子扒干净了!
幸好他没有看出来
“你其实不会解阵,进来之后就在到处找出去的地方,对吗?”
陆觉那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
道姑的身形,彻底僵住了。
她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面如死灰。
她看着陆觉,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玄一等人看着这一幕,已经麻木了。
苏晚和林清雪对视一眼,默默地又往后退了半步,给即将崩溃的道姑腾出位置。
道姑指着陆觉,你你你了半天。
“你胡说!我堂堂化神修士,此阵乃我亲手所布,我怎么可能不会解!”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陆觉看了她一眼。
“你左脚的鞋底,沾着第三层画卷南城门外的青笞。”
“你右边袖口,有第七层画卷东海边的咸味。”
“你发梢上,还挂着第九层画卷崐仑山巅的雪霜。”
他顿了顿,得出结论。
“你把这画卷,从头到尾,逛了一遍。”
“”
道姑泄了气。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斗。
完了。
全完了。
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前辈高人形象,彻底崩塌了。
陆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姑抬起头,红着眼圈,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
“我还能怎么办!”
“我是此阵的布阵者之一,当年我发现此阵有缺,但已无力回天。”
“我推算了三百年,也找不到弥补之法。
她已经崩溃了,
“倒是你,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啊?你不会是宗里派来抢我职务的吧?”
陆觉微笑着解答完之后。
道姑闻言愣愣看着他,嘴唇哆嗦着,问出了那句已经听过很多遍的话。
“你什么叫你看一眼就全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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