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苏晚和林清雪正带着陆小溪在国库的法宝区闲逛。
“小溪,你看这个,会发光的珠子,好看吗?”
苏晚拿起一颗夜明珠,在陆小溪面前晃了晃。
陆小溪眨了眨大眼睛,摇了摇头。
林清雪则拿起一柄小巧的玉如意,递到她面前。
“那这个呢?好象是用万年暖玉做的,冬天握着不冷。”
陆小溪还是摇头。
她挣脱两人的手,跑到一堆锈迹斑斑的废铜烂铁前,从中捡起一个毫不起眼的青铜齿轮。
“我喜欢这个。”她小声说。
苏晚和林清雪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陆觉继续看书。
他看完了第一层。
萧问天还在惊叹陆觉看书的方式。
他还没回过神,就看见陆觉光速上了第二层。
守阁的老太监看见陆觉上来,皱眉拦他。
“哎,哪来的后生,这里可是国库重地”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多了块冰凉的物什。
老太监下意识低头一看。
一块雕着五爪金龙的令牌,正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啊?陛下亲临之令!”
老太监双腿一软,当场就要跪下。
萧问天也看清了那令牌,同样惊呼出声。
“啊?陛下之令!”
他快步上前,从老太监怀里拿起令牌,翻来复去地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身后的亲卫也凑了上来,结结巴巴道:
“王爷!您看”
萧问天看着陆觉快速翻书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陷入了沉思。
他自顾自地嘀咕:
“我前几天才刚从皇兄寝宫里偷出来的,陆先生什么时候从我身上顺走的?”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会?连顺手牵羊都会?”
众人:“?”
李玄一和秦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麻木。
他们默默地后退半步,远离了这个正在怀疑人生的王爷。
陆觉上了二层。
二层是关于阵法、丹器、符录的典籍。
他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取下,翻开,看一眼,合上,放回。
如同一阵清风席卷过后,二层看完了。
他走向第三层。
三层,是关于各国战阵兵法、权谋秘术的卷宗。
又是一阵风卷残云,又看完了。
前前后后不过一炷香,
陆觉已经走上了最后一层的楼梯了,
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衣衫褴缕的国师孔行之,
以及风尘仆仆的皇帝萧启,终于带着一大群臣子,
还有后头追杀的第一儒修大能江书方以及一大批的天骄学子们,
火急火燎地赶到。
“陆先生!”
孔行之跑在最前,看见陆觉的背影,激动得老脸通红。
陆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人。
皇帝萧启身穿龙袍,气度不凡,但此刻发冠微歪,正喘着粗气。
他身后,一众文武大臣,个个衣衫不整,东倒西歪。
更远处,一个白发老儒生正吹胡子瞪眼,指着孔行之破口大骂。
“孔行之!你身为国师,竟带头翘课!成何体统!”
他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身穿儒衫的年轻学子,个个义愤填膺。
皇帝萧启一看到自家皇叔萧问天,龙眉倒竖,当即怒斥:
“皇叔!你又在胡闹什么!”
“朕在上早朝,你派人十万火急,说有天人降临,关乎国运!”
“结果朕带着满朝文武赶来,你人呢?”
萧问天瞥了一眼他,很是不满。
“我这不是在陪陆先生看书吗?”
“你懂什么,此乃国之大事!”
皇帝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发笑。
“国之大事?我看你是又想找借口翘班!”
“朕告诉你,北蛮叩关的军饷,明日你若再凑不齐,朕就抄了你的王府!”
此言一出,萧问天当场就炸了。
他指着皇帝的鼻子,跳着脚大骂:
“好你个萧启!你敢对你皇叔说这种话?”
“你忘了当年是谁背着你从玄武门杀出来的?是谁帮你登上的皇位?”
“现在翅膀硬了,要卸磨杀驴了是吧?”
皇帝听不得这个,
“哈?朕看你是想造反!”
萧问天一听,更来劲了。
他撸起袖子,走到皇帝面前,指着孔行之和一群大臣。
“造反就造反!”
“我看您就是被这群奸臣蒙蔽了双眼!我今天就要清君侧!”
他越说越气,直接撸起袖子,振臂高呼。
“清君侧!诛奸臣!这皇帝,不要也罢!”
“兄弟们,跟我反了!”
众人:“”
李玄一和秦炎默默地又后退了三步,顺便把还在发呆的赵星河也拉了回来。
这大衍王朝的日常,比他们蜀山还刺激。
皇帝身后的一众文武大臣,则个个面如死灰,低着头,假装自己是根柱子。
皇叔又闹着要造反了,习惯就好。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那边的白发老儒生江书方,见孔行之躲在人群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手中戒尺一扬,一股浩然正气冲天而起。
“孔行之!你身为国师,带头败坏学风!萧问天!你身为王爷,蛊惑君心,意图谋反!”
“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整顿朝纲!”
他须发皆张,一步踏出,化神后期的威压轰然爆发,
一时间,浩瀚如墨的文本无数外放,好似一张金底白字的书卷,
将所有人都笼罩,并且镇压其中。
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凛,只觉一股文墨之香,心中生不出反抗之意,
反而很想翻书。
就在这时。
陆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乱糟糟的众人,皱了皱眉。
“吵死了。”
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股原本要压制全场的浩然正气,在这三个字面前,如同春雪遇骄阳,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江书方身形一顿,骇然地看向陆觉。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缓步下楼的少年身上。
陆觉没有理会众人。
他走到江书方身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戒尺。
“材质不错,还是万年雷击枣木。”
“就是你教书的方式恐怕有大问题,所以导致你刚才的书阵外放对一一部分不喜欢求知的人没什么用。”
陆觉话音落下。
众人这才发现,
蜀山来的那一群人,除了正襟危坐、面露思索的李玄一,以及被冻成冰雕的洛小小,
其他人竟都安然无恙,不象周围的大臣学子,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书翻。
苏晚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画圈。
林清雪则在帮陆小溪梳理有些散乱的头发。
秦炎和赵星河,一个在研究墙角的砖缝,一个在数自己手上的掌纹。
众人讶然。
“”
全场再次死寂。
江书方呆呆地看着陆觉,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画风清奇的蜀山弟子,手里的戒尺都在微微颤斗。
他这引以为傲,足以让元婴修士都心神失守的《书山学海阵》,就这么被无视了?
“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江书方声音干涩。
“你的阵法,是引动他人心中之念,化为求知欲,强行使其沉迷书海。”
陆觉平静地解释。
“可他们几个,头脑比较简单,脑子里除了玩和打架,什么都没有。你引不动。”
苏晚、秦炎、赵星河三人闻言,动作同时一僵。
“至于林师妹和我小妹,则是比较单线程,刚才在考虑梳头发的事情,自然不被你所扰。”
林清雪闻言小脸微红。
孔国师急忙凑过去,小声问,
“何为单线程?”
“就是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
江书方:“”
他感觉自己的浩然道心,快被这小子气歪了。
“那那他呢?”江书方指着李玄一。
“他?”陆觉看了李玄一一眼,
“他刚才在思考‘剑与道孰先孰后’的问题,你这阵法级别太低,根本引不动他的道心。”
江书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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