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个掀翻了棋盘，脚踩着所有棋子的最终赢家吗？
金守拙和沉静川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直播间里，刚刚陷入停滞的弹幕，也开始缓缓飘过几个问号。
【？？？】
【这道长在说啥胡话？】
【哥们儿是不是被吓傻了？】
【开始说胡话了？】
【这个时候放骚话，有什么用啊，对面可是伪仙啊！】
刘彧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下方的白梦离。
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阴沉。
“你说什么？”
他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一个连朕的威压都差点扛不住的蝼蚁，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
“朕不在棋局里？”
刘彧怒极反笑，他抬起手，被无形力量扼住喉咙的周春雷。
顿时被提得更高，双脚踢腾得更加剧烈，眼看就要彻底断气。
“那你说说，谁在棋局里？”
“是他？”
刘彧的手指向周春雷。
“还是他？”
又指向了被禁锢的杜蒙。
“还是说，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牛鼻子老道？”
刘彧的语气充满了残忍的戏谑。
“告诉朕，你们这些所谓的棋子，要怎么翻盘？”
面对刘彧的逼问，白梦离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那看小丑般的表情，更浓了。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童音的话语响了起来。
“嘻嘻。”
众人一愣，循着笑声看去。
只见之前一直躲在大人身后，吓得小脸发白的小雨彤，此刻正探出个小脑袋。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半空中的刘彧。
脸上哪还有半分害怕，全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
“叔叔，你上当啦。”
小雨彤笑嘻嘻地说道。
“爸爸早就跟我说了，你根本没有中我的摄魂术哦。”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周春雷和杜蒙被碾压的绝望场面，还历历在目。
所有人都以为，刘彧是凭借着伪仙境的强大修为，硬抗住了小雨彤的摄魂术。
可现在听这意思……
他从一开始，就没中招？
那他刚才那副头痛欲裂，拼命抵抗的样子，全是演的？
刘彧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心中的惊疑不定，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这不可能！
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连陆晨都被骗了过去，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呀，”小雨彤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继续爆料，“爸爸还说，你根本不是什么菜篮公韩林。”
“他说，韩林爷爷早就死了，你只是一个躲在别人尸体里，不敢见光的老鼠。”
轰！
如果说第一句话只是让刘彧惊疑。
那么这第二句话，就让他彻底破防了！
菜篮公韩林，是他千年前布下的暗子，也是他这次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他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可陆晨……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刘彧失声咆哮，身上的尸气疯狂涌动。
“他怎么会知道！朕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破绽？”
白梦离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你还活着。”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当年在崐仑山，陆晨之所以没杀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因为，有比杀你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所以，他只是暂时把你这只烦人的苍蝇拍飞，却一直都知道，你这只苍蝇，始终在暗中嗡嗡作响，查找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
可听在刘彧耳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让他难受。
什么叫“烦人的苍蝇”？
什么叫“不想杀”？
他引以为傲的千年蛰伏，他自以为瞒天过海的惊天布局。
在陆晨眼里，竟然只是随手就能解决的麻烦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放屁！”
刘彧彻底暴怒了，无形的巨手猛地收紧。
“噗！”
周春雷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垂了下去。
“周部！”
陈光和汪群等人目眦欲裂。
“就算他知道朕还活着又如何？”
刘彧状若疯魔，猩红的眼睛扫视着下方每一个人。
“他凭什么能算到朕会和沉祖合作？”
“凭什么能算到朕会对他出手？”
“就凭你们这些蝼蚁的揣测吗？可笑！”
面对刘彧的歇斯底里，白梦离只是叹了口气。
“你啊，还是没明白。”
“你根本不懂，你的那位老对手，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白梦离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对陆晨来说，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逻辑。”
“第一个问题，沉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他是一教之祖，是执棋者在人间的代言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玩失踪。”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人控制了，或者说，封印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
白梦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谁有能力，又有动机去封印沉祖？”
“放眼天下，能做到这件事的，屈指可数。而动机嘛……沉祖身上最大的秘密，无非就是那个能连通阴阳的鬼门。”
“而谁，又对鬼门最感兴趣呢？”
“当然是你，一心想要转化成真正鬼仙的鬼帝刘彧。”
“当这两个线索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已经浮现在了陆晨的脑海里。”
白梦离的话语不疾不徐，却条理清淅，逻辑缜密。
众人，包括直播间里的亿万观众，都听得入了神。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陆晨和刘彧的交锋，早已在更高的维度上展开。
刘彧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这只是猜测！”
他兀自嘴硬道。
“没有任何证据，万一他猜错了呢？”
“猜错了？”
白梦离笑了。
“所以，才有了第三个问题。”
“执棋者，为什么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按照执棋者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在陆晨苏醒后，它一定会想尽办法进行报复。”
“可它没有，它安静得有些过分。”
“这说明，它也出事了。而能让执棋者都出事的，只有它的代言人，沉祖。”
“这就反过来印证了第一个猜测的正确性。”
“沉祖，确实被你这个知晓鬼门秘密的人，给封印了。”
白梦离摊了摊手。
“你看，整件事的逻辑链，就这么形成了。”
“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因为事实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唯一的麻烦是，你这家伙藏得太深，陆晨虽然推算出了大概，却一直找不到你的具体位置。”
“只能等你自己，从阴暗的角落里，主动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