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县往南八十里。
便是古田县通往福州府城的重要官道渡口,水口驿渡口(今水口镇)。
只要过了水口驿渡口。
便可沿闵江南岸一路东下,一路平坦且宽阔的官道,直抵福州城外。
朱英黎率四千大军主力在官道上行军两日,终于抵达水口驿闵江北岸扎营。
石华禅寺山顶。
朱英黎临时指挥所所在。
徐锦揾在望远镜中。
看着闵江南岸,水口驿南岸架起的密密密麻麻炮台,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营寨。
感叹道:“朱营长,看对面这么多营寨,应该有好几万大军吧!”
朱英黎笑道:“有个屁的几万大军,顶多就一万人。”
“可我看敌人的帐篷数量,都是我军的数倍不止。”
“帐篷选址毫无规矩可言,山腰上、江边随意搭建,而且营外也没有栅栏暗哨,一看就是个外行人带兵。”
“看这个中军大营之中,挂着的是郑字大纛,会不会是郑芝龙亲自挂帅?”
“等晚上不就知晓了。”
“江面上还有百余艘战船,浮桥也被敌人拆毁了,咱们就一些小渔船和竹筏,晚上能强渡成功吗?”
朱英黎微微一笑。
向身后通讯问道:“没良心炮炮兵连、重炮连都就位了没?”
“都已就位,就是重炮兵比较麻烦,估计临时架炮,需要一两刻钟。”
“下令!让所有火炮出掩体架炮,对着江面上的战船轰。”
随着石华禅寺山顶,信号旗的摇晃。
闵江北岸,数座山峰山腰上,一门门没良心炮抬出。
水口驿渡口北岸,重炮连的火炮,也往渡口方向推进。
待江面上的郑芝龙水师,发现对岸山坡上异常之时。
“囤蒽囤蒽声响起。”
“轰轰轰…”
江水被击起数丈之高。
其中也不乏战船木屑,也在空中飞舞。
闵江南岸。
因为这持续不断,且声音巨大的爆炸声。
郑芝龙的上万大军已乱作一团。
徐锦揾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晰。
一些身穿铠甲的敌人,正在疯狂砍杀溃兵。
对岸的这一万大军,多数穿着破烂,瘦骨嶙峋。
明显多是沿海几府的卫所兵。
是郑芝龙强行拉来充数的。
“朱营长,若是现在有一支精锐冲进敌营,敌营立马崩溃。”
“我要是知道敌人这么不禁轰,就等步兵连就位后再轰了。”
“也不知道咱们从上游渡江的步兵连,现在到哪了。”
“要不你游过江去找找。”
“朱营长说啥了,我可不会游泳。”
“为将者必须沉得住气,按原计划时间,步兵连应该摸到横头山下,距离对岸敌军大营,也就三四十里山路了。”
“朱营长!敌人的战船要走了。”
“走就走了,咱们没有水师战船也追不上,没了敌人的战船碍事,重炮连就可安心拔掉对面的炮台了。”
“那要不把没良心炮也拖下山来,给敌营添添乱。”
“要是让你带兵打仗,再好的精兵武器都白搭,没良心炮往山腰上一摆,敌人的水师就不敢靠近水口渡,晚上强渡才不会被干扰。”
“隔行如隔山,受教了!”
现今汉家人民军的红衣大炮,多使用开花弹。
五百斤红衣大炮,依靠五里的射程优势。
不断延伸炮火射程。
不但将数十个炮台拔掉,也将水口驿渡口码头,轰得面目全非。
重炮连从中午一直轰到夕阳落山。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郑芝豹大营。
深夜!
枪声、爆炸声中突然响起。
本就军心涣散,人人自危的郑芝豹大营,瞬间乱作一团。
郑芝豹冲出中军大营,还想指挥手下去镇压军营暴动。
不料!
前方的闵江江对面,灯火通明。
无数的渔船、竹筏,举着火把,朝闵江南岸杀来。
身后的横头山山腰上,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近。
“澄齐伯(郑芝豹),快撤吧!军营以乱,势不可为。”
“大哥令我守住水口驿渡口,这才守了一日就溃败,我还有何脸面见大哥。”
郑芝豹说完就掏出腰刀,刀刃架在自己脖颈之时。
“大哥!我愧对你的所托…”
幸亏手下眼疾手快,拦住了郑芝豹。
“澄齐伯,我军本就是水师,陆战打不过汉家人民军不丢人,咱们战船还在,有的是翻身机会。”
“可…失去了水口驿渡口,我军还有什么关隘,可阻止汉家人民军进犯福州。”
一万大军。
稀里糊涂就兵败水口驿渡口。
只逃回来千余溃兵。
这也不得不让郑芝龙,重新审视眼下局势。
郑芝龙扶起跪地的郑芝豹。
“此战之败,不怪你,是我低估了汉家人民军的战力。”
“大哥!那汉家人民军太过狡猾,正面与我军炮轰,吸引我军全部注意力,确早在古田县就分了一支精锐,绕道百余里渡闵江,偷袭大营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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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是在古田县分的兵?”
“斥候从汉家人民大军出古田县开始,就一直监视,中途未见分兵,唯有在他们在古田县开跋之前分兵这一种可能。”
“我军皆不善陆战,不过汉家人民军就四千兵力,也攻不下福州城。”
“大哥,不是我仗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那汉家人民军的没良心威力着实太大,我担心福州城迟早守不住。”
“守不住?只要守个三五个月,天下就有大变。”
“为何?”
“斥候开报,汉家人民军自开春依始,就不停往山东、宣府调粮草军资,而且第二旅也已经北上,明显是晏羽要对建奴用兵。”
“去年建奴十万大军,都被两万汉家人民军击败,现在汉家人民军准备更充足,建奴也挡住汉家人民军的攻势。”
“辽东不比中原,盛京往北就是万里沼泽,以晏羽的秉性,定要斩草除根,对建奴穷追不舍,只要汉家人民军主力深陷辽东沼泽,那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若是晏羽只将建奴赶回沼泽就退兵,那咱们还是没有机会,不如…”
郑芝龙脸色一沉。
“住口,我郑家水师数万,战船上千。先不论家中财富田地,就是咱们的水师实力,晏羽也不允许我们的存在。”
“可我们投降大明,明庭不也器重我郑家吗?”
“那是因为明庭本就自顾不暇,才允许我们制霸福建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