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五六百卫所官兵。
可在朱英黎眼中,更像是五六百个乞丐。
除了几个为首的将领。
其他普通卫所兵,还多是穿着破烂的单衣。
脚下的破草鞋,稀稀松松,一看也是自己动手扎的。
哪怕是同卫所兵作战过多次的朱英黎,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汀州府的卫所兵。
在汉家人民军战友训练之时,这群卫所兵也就远远躲着观看。
不敢太靠近汉家人民军。
反而是汀州卫指挥使谭松弛,带着十几个家丁亲兵,抬着六头大肥猪来劳军。
“国舅爷!末将谭松弛,汀州府守备旅长,奉唐府长之命,给第三营的战友们送些肉食来。”
“那一堆乞丐,是你的兵?”
“朱营长见笑了,汀州府贫瘠,这几百精兵也是拼尽汀州卫全力养着。”
“你这满打满算,也就六百官兵,按一人一天吃2斤粮食,一年也不过两千三百担粮食,你汀州卫的军田,只能产两千多担粮食?”
“国舅爷,账不能这么算的,从府长到地方士绅望族,中间很多都为汀州卫出过力,汀州卫的军田,不能全部用来养卫所兵不是?”
朱英黎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和这油光满面的谭松弛多说。
手掌不自觉按在短碎发铳之上。
谭松弛也察觉到了朱英黎的脸色不对。
连忙后退几步。
“国舅爷!我可是徐军长亲封的汀州府守备旅旅长。”
“徐军长?我汉家人民军有姓徐的军长吗?”
“徐锦揾副总理,他还兼任了福建军区军长。”
若不是校长反复交代,招扶之事一切由徐锦揾做主。
朱英黎真想立马毙了谭松弛。
“给你一天的时间,给你手下的卫所兵都换一套厚实的衣服,还有鞋子。”
“国舅爷!我就是把汀州府城内所有的衣服搜罗起来,也凑不齐六百套衣物。”
“就一天时间,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在一天之内,带着老婆孩子逃掉。”
汉家人民军动不动就杀人全家。
这事谭松弛也是知道的。
现在汀州府的士绅宗族,大多欢天喜地的加入汉家人民政府管辖。
就他谭松弛手下这十几号家丁亲兵,就是逃进深山落草为寇都够呛。
汀州府府衙。
徐锦揾和唐世涵,正紧凑的考核汀州府各县县长、乡镇长等人选。
谭松弛在府衙外等了好一会。
终于!
唐世涵借故小解,抽空出来见谭松弛。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徐副总理和我都忙得不可开交。”
“府尊大人!城外…”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唐府长!”
“唐府长,城外出事了,方才国舅爷都对我起了杀心!”
“你怎么得罪国舅爷了?”
“不是卑职得罪国舅…”
“称职下!你现在是汉家人民军守备旅旅长,要快些适应改口。”
“是!职下奉府尊…府长的命令,给国舅爷送肥猪劳军,可国舅爷盯着咱们的卫所兵不放。”
“是汉家人民军守备旅战士。”
“哎呀!府长大人你先别盯着这个称呼不放,咱们卫所兵不是一直穿得破破烂烂吗?可国舅爷突然抓着这事不放,要求末将一天之内,给每个卫所兵都凑一套厚实的衣服,你说这一天之内,我去哪凑?”
“你先把城里布店的衣服都收集起来,有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让城里裁缝加紧制作。”
“可国舅爷就给我一天,必须全部凑齐。”
“国舅爷身居高位,不懂我们底层办事人的艰辛也正常。既然国舅爷没要求是新衣服,你就不能在城里想想办法。”
“怎么想办法?大多人身上就一套衣服,我总不能把别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你咋就这么蠢,城里黄家、张家等几大家族,你去找他们买些家丁力夫衣服凑凑数不行吗?”
“府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守备旅就是拉去泉州府做炮灰的,现在国舅爷这么假惺惺的关心卫所兵,会不会是另有所图。”
“你的意思是,咱们送给徐副总理的钱财珍宝,徐副总理会不会没给国舅爷分?”
“职下有这个怀疑,要不让汀州府的宗族大户再出出力,先把国舅爷送走再说。”
“你还想让他们出力?他们现在都抗议均田地了,不是我强压着,没准都会有人率宗族之人,杀到府城来。”
“职下到有个一石三鸟之计。”
“你还懂计谋?说说看!”
“咱们可以挑选一家出来,因抵抗均田地,请国舅爷率军前去平判。如此!一来以示府长大人对汉家人民政府的绝对忠心。二来国舅爷的好处也就有了。三来可挑处处与我们作对的黄家,杀鸡儆猴,让汀州府所有宗族大户都清楚,府长大人身后站着的是汉家人民军。”
确实是个好计谋。
虽说汉家人民政府将吏改官,明面上是多了很多官位。
可失去大量吏员职位,实际上吃皇粮之人,还减少了些许。
不灭个一两家族,震慑跃跃欲试之人,这职位确实也不好分。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徐锦揾,拉着一车金银珠宝,来到城外军营之中。
“朱营长!这些是汀州府官员士绅的礼物清单,折合白银差不多五万两。”
“这不是送给你的,你把清单交给我做甚?”
“这是我们接下来的军费开支,咱们一路还要去数府,路上少不了要购买粮食补给等。”
“难怪徐副总理说不用带金银来福建买粮,感情你是知道会有人抢着送钱啊!”
“唉!福建就是穷,去年我去一趟江南,跑了三个府,收到的孝敬钱可有二百多万两。”
“你一个行政部官员受贿,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得瑟?”
“那些钱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未拿,全部上交给校长了。”
“美人也上交了。”
徐锦揾咧嘴一笑。
“留了四个,那四个是点名道姓送给我的。”
“你也不怕闪着腰。话说不贪财的人可真不多,我就好奇,你自己留下一些,校长也不会怪罪。”
“只要有平台机会,多多历练,大多数人都可成为国之栋梁,但能长久保持绝对忠心,这才叫难能可贵。”
“难怪行政部都不待见你,你还能稳做行政部二把手。”
“我那二把手是个虚职,我也乐意得个虚衔,只要能为校长分忧就行。”
“汀州府的事也弄完了,咱们明天往延平府继续进发不?”
“正要和朱营长商量,长汀县的黄家,对我汉家人民政府军田地政策,很是抵触,唐世涵想请朱营长率军,灭了黄家。”
“区区一个士绅地主家族,他唐世涵还搞不定?”
“朱营长!福建这边的宗族观念比我们宁州、平江还强,动黄家会引起黄氏宗族抵抗,就唐世涵那百十来个差役,还真搞不定黄家。”
“校长交代过了,我只负责打仗,招扶之事你做主。”
“恩威并施!咱们轻轻松松拿下汀州府,没有见血,确实不利于接下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