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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章(1 / 1)

飞机起飞,冲上云霄。舷窗外是似的云海和湛蓝得刺眼的天空。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听着耳边胖子逐渐低下去的絮叨(他上了飞机没多久就开始犯困),还有黑瞎子偶尔压低声音和空乘小姐姐搭讪的轻笑,心里那点不真实感渐渐被一种熟悉的、闹腾的安心感取代。

是啊,这才是常态。我的生活里,似乎总是充满了这种意料之外的“闯入者”和计划之外的变故。黑瞎子来了,虽然打乱了预想中“三人归隐”的宁静画面,但也让这趟归程,变得……热闹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路上无聊了。

飞行时间不长。落地,取行李,再转乘事先联系好的、胖子的一个远房表叔(他自己说的,虽然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他是在唬我)开来的、四面透风但异常能装的小面包车。当车子摇晃着驶离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被连绵的青山、蜿蜒的溪流和零散的稻田取代时,那种“回来了”的感觉,才像潮水一样,汹涌而真切地拍打过来。

空气变得清冽,带着泥土、草木和溪水的气息,深深吸一口,肺腑都像是被洗涤过。路况不算好,车子颠簸,但胖子却精神抖擞,指着窗外不断介绍:“看!那就是我们上次摘野果子的山头!”“那边,看见没?那个小瀑布,夏天洗澡可爽了!”“哎哟这路,表叔你悠着点,咱这车虽然破,但零件也金贵啊!”

黑瞎子戴着墨镜,靠在颠簸的车窗边,嘴角挂着笑,也不知道是在真看风景,还是在闭目养神。闷油瓶坐在副驾驶,侧脸望着前方层叠的远山,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专注。

当那熟悉的小村庄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当那栋白墙灰瓦、挂着“喜来眠”朴素招牌的二层小楼映入眼帘时,我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实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车子在喜来眠门口的空地上停下。胖子率先跳下车,夸张地张开双臂:“雨村!你的皇帝回来了!”

我跟着下车,脚踩在实实在在的、有些粗糙的泥土地上,看着眼前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一切。小楼还是那个小楼,但门口空地的杂草确实茂盛了些,招牌也蒙了层薄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母鸡在角落的鸡舍旁悠闲地刨食,听到动静,警惕地歪头看了我们一眼。

“啧,胖爷我就说嘛,草都长老高了。”胖子嘟囔着,去开院门的锁。

黑瞎子也下了车,拎着他的包,四下打量着,墨镜后的表情看不真切,但语气倒是挺轻松:“地方不错,山清水秀,适合养老。”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发表什么评论呢。

闷油瓶已经径自走到院门边,伸手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他走了进去,脚步踏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沉稳而熟悉。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院子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却又因为主人离开了一个多月,而蒙上了一层静谧的、时光停滞般的气息。灶房的门虚掩着,院子里晾衣绳空荡荡的,石磨盘上落了几片枯叶。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脏乱,似乎有人定期简单打扫过。

“可以啊小哥,”胖子也发现了,拍拍闷油瓶的肩膀,“你还真时不时回来瞅瞅?这地扫得,比胖爷我在的时候还干净。”

闷油瓶瞥了他一眼,我感觉到了他的藐视,走到堂屋门口,推开门。里面桌椅摆放整齐,虽然只走了几天但感觉已经有点清冷气息了,好在并无积尘。

“先收拾吧。”我放下行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胖子,咱俩先把厨房和卧室弄弄,肯定有点灰尘。瞎子……”我看向已经自来熟地在院子里转悠、甚至试图去逗弄那几只母鸡的黑瞎子,“你……自便?”

“不用管我,”黑瞎子头也不回,对着那几只被他吓得咯咯叫的母鸡研究,“我先熟悉熟悉环境,顺便考察一下潜在客户群体。” 客户群体?是指那几只母鸡吗?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好笑。得,这位爷看来是真打算在这儿“体验生活”了。

收拾屋子是项大工程。开窗通风,扫去浮尘,擦拭桌椅柜面,更换床单被套。几天没人住,虽然脏不到哪里去,但灰尘和潮气是无孔不入的,我还是想好好打扫打扫,毕竟和小花家那一尘不染相比肯定是脏的。我和胖子忙得满头大汗,胖子一边干活一边抱怨我“乐不思蜀”,在北京养了一身“金贵病”导致工程量倍增。黑瞎子起初还袖手旁观,后来不知是被胖子骂得多了,还是自己良心发现(可能性极低),也挽起袖子,加入了擦窗的行列,动作居然还挺利落,就是嘴里闲不住,点评抹布不够软,水不够清,气得胖子差点把脏抹布扔他脸上。

闷油瓶则负责更“技术性”的活儿——检查屋顶是否有漏雨的痕迹(没有),查看水管电路是否正常(正常),甚至去后院把那个积了点雨水的大水缸清理了一下。他做事极安静,效率却奇高,等我们差不多把室内整理出个模样时,他已经把前后院都粗略巡视了一遍,甚至还从后山拎回来一小捆干柴。

黄昏时分,小楼里再次有了人气。窗户敞亮,桌椅干净,厨房的灶膛里,胖子已经生起了火,锅里煮着从村口小卖部临时买来的挂面,切了几片路上买的火腿肠,又摘了院子里几棵顽强生长的小葱和青菜,窝了四个鸡蛋,一锅简陋却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堂屋那张八仙桌旁,就着昏黄的灯光,吸溜着面条。窗外是沉静的暮色,远山如黛,偶尔传来几声归巢的鸟鸣。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吃面的声音和胖子满足的叹息。

“还是这儿得劲。”胖子喝光最后一口面汤,抹了把嘴,“北京好是好,但总感觉脚没踩在实地上。回了这儿,心就定了。”

我深有同感。这里的每一口空气,每一处风景,甚至这粗糙的面条,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实实在在的分量。

黑瞎子放下碗,环顾四周:“不错,有那味儿了。大徒弟,明天早上,和我还有哑巴张去溜溜。”

我头皮一麻。完了,把这货忘了。

“还有你,”他又看向胖子,“农家乐得有点农家乐的样子,明天我去村里转转,看看还有啥能开发的‘特色项目’。”

胖子:“……您老高兴就好。”

闷油瓶安静地吃完自己那份,起身收拾碗筷,动作自然。我连忙也跟着收拾。黑瞎子伸了个懒腰,重新戴上墨镜:“行了,吃饱喝足,睡觉。我住哪间?”

房间分配又成了问题。喜来眠楼上楼下加起来能住人的房间倒是有几间,但长期闲置,需要彻底打扫的不少。今天仓促之间,只勉强收拾出了两间相对干净的卧室。一间是我和闷油瓶之前常住的那间,在二楼,稍微宽敞些;另一间在一楼,小一点,但也能住人。

按照常理,黑瞎子来了,自然是他住一楼那间。但胖子眼珠一转,抢先道:“那啥,瞎子,一楼那间窗户有点漏风,晚上山风大,你初来乍到可能不习惯。要不……你跟小哥挤挤?反正你们以前下地也常挤一个帐篷,正好让我们小天真搬出去,别天天和小哥黏在一起。”

我正擦桌子的手一顿。心想:“我又招谁惹谁了?”黑瞎子和闷油瓶挤一间?那画面……有点难以想象。我下意识看向闷油瓶,他正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闻言动作停都没停,像是没听见。

黑瞎子却笑了,拖长了语调:“跟哑巴张挤啊?我怕我晚上说梦话吵着他,或者他半夜抹脖子我躲不开。”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他话锋一转,墨镜转向我,“要不,大徒弟,师傅跟你挤挤?反正床够大。”

我:“!!!”

还没等我拒绝,胖子立刻否决:“不行!天真睡觉不老实,再把你踹下去!就一楼那间了,漏风怕啥,多盖床被子!正好让你体验一下原生态!”

最后,黑瞎子还是住进了一楼那间小屋。胖子麻利地给他抱了床厚被子,黑瞎子也没再坚持,拎着包就进去了,关门之前还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折腾一天,累得够呛。洗漱完毕,回到二楼那间熟悉的卧室。房间里的陈设几乎没变,只是空气里多了久未住人的清冷,需要时间重新暖起来。我和闷油瓶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各自整理。床还是那张床,不算特别宽敞,但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关灯躺下。黑暗和寂静瞬间包裹上来,但这一次的寂静,和在北京解宅时不同。这里的静,是有声音的——远处溪流的潺潺,近处山林枝叶的摩挲,甚至能听到楼下胖子隐约的鼾声(他房间在隔壁),以及……更楼下,某个房间可能传来的、黑瞎子摆弄他那些“吃饭家伙”的细微声响?也许是错觉。

身边是闷油瓶平稳的呼吸,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被褥有阳光晒过的干燥味道,混合着屋子里淡淡的、属于木材和灰尘的气息。我睁着眼,看着头顶模糊的房梁轮廓,心里那最后一点因为环境转换而产生的漂浮感,终于彻底消散。

“小哥。”我轻声叫他。

“嗯。”

“我们回来了。”

“……嗯。”

“黑瞎子……他真会待几天就走吗?”我还是有点不确定。

旁边沉默了一会儿。“随他。”

是啊,随他。黑瞎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又能管得了他?就像他今天突然出现在机场,拎着行李说要一起来一样。我的生活,似乎注定无法拥有长久的、绝对的宁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这样那样的事,突然闯入,打乱节奏。但奇怪的是,我似乎也并不真的排斥这种“被打扰”。或许,这种热闹的、充满意外的、被各种人“惦记”着的生活,才是属于我无邪的,真正的日常。

窗外的月色很好,清辉透过老式的木格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山林间的夜风,带着凉意和草木清香,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

我知道,明天天亮,真正的雨村日常就要开始了。要拔草,要打扫喜来眠,要应付黑瞎子可能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体验项目”,要听着胖子的唠叨,要跟着闷油瓶巡山……琐碎,平淡,甚至有些无聊。

但我的心,却在此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平静。

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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