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号，人大校园某宿舍楼前。
邵星池刚从楼道里走出来，就见前方夏凤华激动道，“双榆树北路大盘鸡的单子，同一家店我一次接了三个。”
“快走。”
大华子正式入职连跑三天，1号收入120元2号是130多。
她和邵星池一直一起跑单接送主要是为了方便。
比如她接的抢到的单子若是送男生宿舍楼就让老邵爬楼梯去送。
反之女生下的单子基本是大华子爬楼梯。
而且混社会的拉下脸多求大学生给个五星好评基本都能要到。
好评多了才更容易在五六万职工试用期里脱颖而出能领社保。
邵星池快步走向电动车时刷了下手机，“又是两个五星好评，虽然还不知道三个月后怎么成正式工。”
“但五星评价体系应该是很重要的。”
“只要跑的勤快，一天工作八九个小时赚100多好象不难。”
类似上沪顾晓菱傻乎乎的工作九小时才成交18单的骑手。
一单分3元也就是50多。
这除了是骑在电动车上跑来跑去，不比日常发传单轻松到哪。
但夏凤华两个是旁观学习众多在校生临时工送外卖两个月了。
他们不止早就跑勤快，跑熟了人大附近的各种大小路。
很多经常被学生们点餐的餐馆饭店，也记住了。
抢单的时候哪怕不去查地图，看一个个不同饭店名字脑海中立刻就有了一定印象。
京外卖配送体系，也会主动提示显示他们和目标饭店大致距离。
但新手和老手效率真的不一样。
两人骑上车时，邵星池继续刷手机，“这才上午10点就吃大盘鸡了，是一个宿舍合伙点一份吧。”
“再多刷几单，取送快赚的也多。”
“早知道我该多花点钱买个好手机，动不动卡顿。”
当了两年京漂他们都是属于自带电动车入职。
手机也一起换成大屏幕智能机了，就是一般安卓机配置没跟上。
抢单子不如苹果4流畅丝滑。
正说着再次刷新，邵星池激动的按键操作，笑道，“那家大盘鸡附近来了三份刀削面单子，拿到了。”
估计还是一个宿舍一起点餐的。
邵星池只能说大学生在节假日里就是可以睡懒觉！
十点多的时间一次次来单也很令人愉悦。
两人骑上车杀向东一门时，全程不说话了。
杀出去一公里到了饭馆才互相说着话继续刷新app。
等餐取餐的时间里只要有机会接新单子他们也不会闲着。
最终大华子取走两份大盘鸡重回人大的路上，又接了两份盖浇饭，一份烤鸭套餐。
等她和邵星池好不容易爬楼梯一一送达。
弯腰送笑脸求了一波五星评价后，夏凤华才在女宿舍楼外擦汗。
大冬天的天气其实很冷，但跑着上下楼真的能运动。
这是半个多小时赚了12元，计算下每天破百真的不难。
重新和邵星池汇合后，老邵喝了口水感慨，“老谢还在咱们老家跑大专、三本院校啊？”
“再这样下去他是人大的，还是我们更象人大生了？”
这话一出，夏凤华愣了两秒哈哈大笑，笑的让一些附近的路人都纷纷看来。
然后路人被她的独特标志性笑容感染了，忍不住发乐。
邵星池脸色越来越黑。
夏凤华好不容易止住笑，拍着电动车道，“我也不想笑，就是没忍住，老谢真要跑市场业务跑得好。”
“开拓的好，能有机会升职成为一省市场老总吧。”
“就算一省老总也没资格领上市的期权池奖励。”
“他还能有机会冲全国市场总监，副总裁那些高职务。”
“咱们拿什么和他比？”
还他们两个更象人大大学生？
你不能因为使用消费一家企业产品就误以为自己是大集团股东！
现阶段能拉爆订单成交量，打市场的一个个学校站站长。
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增加学校附近的学生群体多使用京外卖？
各种大小gg从在线到线下，偶尔配合优惠活动。
爆起来订单交易额才能让上一层看到你的业绩，方便升职。
然后一层层向上。
不然如上沪、南都、山城各地提前成立的高校站。
也不会在1号就大爆出新消费者用户群体下单子交易。
更有一万多入职的骑手天团在跑动了。
他们就算跑断腿也最多试试月薪五六千？可能会累死？
还好正式工有社保五险复盖的很全面化，不怕苦累。
谢望和不管希望和机会多缈茫，他的上升渠道很直白。
这是现阶段跑市场的无数站长都能看得到、在追求的未来。
夏凤华喝了口温开水，好奇道，“你说张总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一线考察集团运作？”
“要是能碰上再去取取经，也能加大咱们转正的概率吧？”
邵星池还是黑着脸白了她一眼，继续刷手机app，“醒醒，张总大概率在江南了。”
“全国市场大爆发，他考察巡查也得不同城市到处飞。”
“又来单子了，吃西餐牛排和意大利面，抢到了。”
其实他更想坦白若不是暗恋大华子。
他感觉上一波机会里去应聘红线保安，都比送外卖更有前景的多。
去境外才是高薪，而且职场生涯上限更高！
得找个时间咨询下另一个发小周海阔，向老周取取经。
那家伙也是学习好考进了北航距离人大也不远。
对方可是进去后没多久就谈了女友。
同样的时间里。
张凡本人在黑省哈市，和阿香一起在老金陪同下考察。
一行人出现在黑大南门外黑大站，这里的骑手团和京城最大区别。
是一个个骑手穿的更厚，骑行的电动车还基本配了轮胎防滑链。
进入1月份后京城是偶尔下雪。
哈市早就是冰天雪地，到处都是积雪。
总站长老金边走边解释，“张总，这边天气原因带来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咱们全职骑手数量也没那么多。
“只有京城十分之一，电池耗电快、戴头盔容易起雾影响视野。”
“户外跑多了还容易失温，手机太低温都会自动关机。”
“现在招的全职骑手基本是本地老手，特别有冬季骑行经验的。”
张凡点头，“四轮车加装轮胎防滑链都依旧滑，具体情况的确要调整，这边的骑手还是安全第一。”
配送时长什么的肯定要更灵活的调整。
两人还在说着话，就听到后方响起一阵惊呼。
张凡回身就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精神小伙在雪地上连人带车一起摔倒了。
是穿的京外卖制服，临时工还是试用期的正式工也不好说。
不过对方的电动车没轮胎防滑链。
张凡也不多说就要走回去帮忙，还在电动车摔倒处最近的几个路人已经嬉笑着把车子扶起。
还有人问摔趴在雪地里的小伙情况怎么样。
张凡走回去时，那小伙已经起身拍打身上的雪并开始道谢。
不用张凡问，老金已经问起了情况，为什么还没上防滑链。
张凡和阿香是旁听中得知这是黑大法学院大一学生。
黑省小地方考来的，名字叫郭羽勤工俭学的临时工。
他是抢不到京外卖派发出来的电动车，自己租了辆来跑单子。
越是不富裕的人反而越容易为了钱主动007或996。
因为天气恶劣，哈市的骑手基本一单能赚的要比京城更多一两元。
郭羽也没智能机，只能跑来黑大站点领派单员的指派活。
确定对方没受伤，老金又和他聊了几句还是叮嘱注意安全，目送他去分站才对张凡苦笑道，“幸亏买了商业险。”
“不然这天气即便是年轻人耐摔，也不敢让他们到处跑。”
“天气状况若是太恶劣，骑着甚至不如推着走。”
冰天雪地的，有时候步行走路摔几下问题不大。
骑车出事率更高的多后果也更严重。
现在还没开始下新一轮雪，可天气预报也快上新节奏了。
张凡点头，“下大雪时尽量步行赚这点外快，距离近慢慢走。”
他没多说什么，还是盯着某个郭羽多看了两眼。
这不是无证之罪里的黑化律师郭羽吗？长相名字学历都对得上。
但那个故事最狠的还是反向抽烟李丰田，资深七星杀手了。
反向抽烟的老李一出场基本龙卷风一样杀到底。
看着窝窝囊囊的一身破棉袄，遥过油腻又土气。
但个人战力就是小开挂级别。
他听说这里近期有极端天气，怎么还偶遇这种狠人了？
东北这宝地，之前的漂白四大恶人已经很凶了。
李丰田凶恶还在四大恶人之上而且是一头孤狼。
这里不会还有个六星杀手董小凤吧？
等张凡正常视察完黑大站，和阿香一起上了四轮车去哈工大站时。
阿香好奇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凡摇头，“没，是感慨这里有点人杰地灵。”
他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点了李丰田，点的话该用什么方式下手？！
哈市和三边坡情况大不同。
而且他以前光明正大搞漂白里的邓立钢等四大恶人。
那是对方都在犯罪现场留下过各种指纹证据，直接上通辑令。
那情况下帮警察抓人是见义勇为甚至能领赏金。
在鹏城和邓妍一起抓了王二勇，老王也上过通辑令。
李丰田真不一样，他现在应该没任何罪证被警察抓到。
表面上没犯罪案底，就是一个单身大龄青年干殡仪馆火化工。
做事极为老练和凶残。
无证之罪里一个超级法医高手骆闻，堪称警界破案小大师。
骆闻妻女在2009年被李丰田掳走毁尸灭迹，骆闻追凶三年多。
知道李丰田应该在哈市，在哈市找了三年没找到。
找的骆闻自己都绝望了，又查出得了尿毒症可能活不了太久。
才故意杀了有案底且混黑的人，堆了一个雪人，在现场留下李丰田一枚指纹。
还嚣张的留了张a4纸上面打印着请来抓我四个字。
这是对哈市警方的严重挑畔，依旧没抓出李丰田。
骆闻第一次杀人2013年12月，第二次第三次。
每隔一年都要来一次雪人案留下请来抓我四个字。
杀到2016底才把李丰田炸了出来，然后老李手指烫硫酸毁指纹。
直到骆闻死了一年后老李还在逍遥法外。
这特么不是一般的法外狂徒，张三来了也要膜拜。
这时候就是前骆法医还不确定妻女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亡。
还处在刚来到哈市疯狂找线索时。
要不用不记名电话卡给骆闻发个短信告诉他李丰田工作地址？
这事看着好整也不太好整，至少在内地时张凡不会去做。
他就算去提醒也得回了三边坡再说，而且还不知道骆闻手机号。
花钱安排人去查就会留下证据。
反倒是未来会黑化，现在还是头铁兼职外卖小伙的郭羽不用费心。
对方念完大学出来当律师还要好几年。
郭羽走上黑化反而是意外引发的，不遇到杀人意外就很难黑化。
夜幕降临之后，哈市又下起了大雪。
张凡这一天巡视过哈工大站、医科大、东林大站等等。
情况就是恶劣天气对送外卖影响真的很大，交易量倒是不少。
但配送骑手数量，成交效率再到配送时长都和京城再到南方城市差距很大，交通意外也多。
好消息是本地下单的顾客都知道路况，包容心也更大一些。
而且所有骑手即便是郭羽那种临时工都签过意外险。
真出事了保险公司可以理赔，有一个兜底的保障！
他是明天的飞机飞上沪，晚上9点多住进酒店看着窗外大雪。
张凡笑道，“以后推五险要尽量在东北多推动下。”
“环境复杂出事概率大，工伤险理赔额度更高。”
阿香笑着点头，“你自己把握就行，对了，哈市刑警队彭队长发的短信给你送了几箱土特产。”
“他知道你事情多就不打扰了，东西放在酒店前台了。”
“就是红肠、熏肘花、冻豆腐之类。”
张凡哑然，他上次在大曲林把邓立钢、石毕四个狂魔交给对方。
当时彭兆林就说以后有机会请他吃杀猪菜，锅包肉什么的。
再多的对方也请不起了。
张凡思索后开口，“发个短信问下他休息没，我请他吃宵夜。”
阿香好奇的拿出手机操作，边打字边问，“你都这样了还请啊，有事找他帮忙？”
她说的都这样了，是指京外卖五六万试用工。。
大企鹅团队再过六年才四万多人，京东现在刚从几千向万扩张。
只谈职工数量京外卖加红线已经是互联网企业里第一梯队了。
日常饭局基本是厅或更高的高校圈，再到移动副总那种，津门的领导一个个级别也不低，区领导都不低。
张凡小无语，“倒也不是有事，不管大小多交朋友多条路。”
“我和各地警方关系本来就不错，帮着破解不少电诈案。”
“以后京外卖骑手若是违章违规少点罚单，或者请警方一起帮忙监督让骑手戴头盔。
北“很多小事就是日常生活中慢慢处。”
半个多小时后。
张凡和阿香一起在某火锅店见到了彭兆林、杨博、葛守家。
这三位还带了一个小美女，应该就是漂白里的甄珍。
双方简单寒喧，彭兆林直接抓起啤酒吹了一瓶，“张总，你现在真是带几万几十万人吃饭。”
“真没想到还有闲情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聚餐。”
“我正式代表哈市警方敬您，邓立钢几个的案子帮忙太大了。”
杨博也急忙倒酒，“不止，部里牵头派出去的两次工作组。”
“最后汇总过来，也有我们市里二三十个电诈受害者追回了被骗的金钱，张总您随意我敬您。”
张凡笑着碰杯，喝了一轮才看向甄珍。
彭兆林解释，“这小姑娘叫甄珍，邓立钢团伙曾经绑架的受害人。”
“现在在京城读警察大学应该明年毕业，想回我们哈市刑侦。”
甄珍也激动的想倒酒时。
张凡笑着阻止了，“你喝饮料就行。”
甄珍努力两次也不坚持了，和阿香一起喝饮料，“张总，我之前在学校也兼职京外卖骑手了。”
“原本想着这辈子都没机会当面对你说声谢谢。”
“邓立钢的案子真的太感谢您了。”
张凡失笑，“真不用那么客气，这和正常市民见义勇为性质一样。”
说笑几轮火锅也吃上了。
张凡开口道，“彭队你送我一份小礼，我也回你一个。”
“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在外面接收的消息多，有很多还是来自逃犯群体。”
“我忘了听谁说过，哈市有个隐藏很深的狠人。”
“应该和09年你们这边绥河一件母女失踪案有关。”
“作案的狠人不止思维缜密，打扫现场也干净几乎没留任何证据线索，他人是殡仪馆火化工专门火化尸体。”
“不管是这起母女失踪案还是接其他杀人单子。”
“直接火化消灭证据，那才叫一条龙的狠人。”
“我听了就觉得那是大杀才，就是距离远也不认识绥河什么人。”
“以前也就没对外说过这事。”
彭兆林，“”
杨博、葛守家再到明年才入职的甄珍全都惊呆了。
杀人毁户灭迹再到直接火化可还行！！
这好象还真是触及到刑侦领域某种盲点了。
张凡举杯笑道，“我听说那人可能留过打架斗殴案底，但真刑拘领域的应该一次都没有，他次次处理的太干净。”
“在你们这边犯过不少事，次次干净。”
“一两个普通刑警去盯梢估计都会被轻松反制。”
“这些是听说来的，正确率可能只有50左右，你们多少留意调查下就行。”
彭兆林急忙点头，“多谢张总，太感谢您了。”
“我们一定慢慢查，认真查。”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东南亚有多少内地逃出去的逃犯？
比如利剑玫瑰里瘤哥一伙外逃首选东南亚。
不管勃磨、泰国、莱佩还是越南多得是华人大亨大沃尓沃。
那些大亨手下未必没收拢一波凶狼逃犯当小弟。
张凡这类大亨坐地虎和其他人交流时，鬼知道都在聊什么。
这在信息互通方面也是一张大网。
至于张凡没说那个隐藏的狠人的名字？不说也没关系。
09年绥河一对母女失踪案，被绑了带去殡仪馆烧了火化了？
彭兆林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这比邓立钢团伙的碎户还恐怖。
因为碎户你至少明确立案了还是多年来邓立钢流窜多省。
能一次次把案子串联起来并案，让多地警方追踪为受害者讨公道。
可直接火化成盒？不是张凡爆料，当地都完全不知道。
顺着绥河某失踪案查，再去查哈市现在所有的火化工。
真普通火化工和时不时接单子杀人火化的狠人，是不一样的。
老刑侦盯一阵子就能察觉出不同。
就象当初负责接待邓立钢那批游客的保安主任老丁。
观察一阵子就给张凡汇报那几个游客不对劲了。
至于哪一对母女失踪案？绥河一个普通市每年失踪人口可能不止一起，亲母女一起失踪的也不会多。
片刻后。
张凡一行人还在吃喝交流，出去打了几个电话的葛守家走回来皱眉道，“事情果然不简单。”
“09年绥河那对母女失踪案，报警的家属还是骆闻。”
“那位骆法医在辞职前堪称当时我们黑省第一法医。”
“前后在绥河几次报案，也发现了失踪案新证据就是没结果。”
法医是什么？法医和法证在搜集整理各种证据链时。
基本都是出报告的大佬。
其他人刚想说什么，彭兆林急忙道，“吃饭，难得请张总吃顿饭，案子等吃过了再去办。”
一段时间后张凡重回酒店。
阿香都好奇了，“你这是听哪个小弟吹牛想起来的案子？”
“彭队他们能顺利抓人，帮那个前法医破案吗？”
彭兆林等人送了几箱吃喝上的土特产。
张凡这回礼也太独特了一些，张凡摇头，“不好说，说不定正在侦破中，那个狠人就发现不对劲潜逃了。”
原无证之罪里多少人想涂死李丰田还不是被他一次次跑路。
一个人知道自己指纹留了案底，直接手搓硫酸可还行？
不过就算他真逃了，也等于另类完续子。
就象张凡遇到了上通辑令的邓立钢、王二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怎么反向抽烟，六七星杀手一旦正面刚上红线的武德充沛也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