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儿发愣,胥承推了推她,清儿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那孩子定然生得极好,”清儿笑意勉强,“既然是二爷的孩子,我也会将他当做亲生孩子照顾的。”
胥承笑了笑,“还是你懂事。”
清儿心不在焉挑着碗里的米饭,她的脑子现在一团浆糊,最后还是狠狠将那个念头给甩了出去。
姬荷就连胥承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拿下胥珩,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过……姬荷的孩子竟然真的是胥承的。
清儿眼里划过一丝阴狠,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孩子弄死,就算不死,也要弄成痴傻残废,谁也不许挡她和她儿子的路!
八月尾天气渐渐转凉,姬荷月子坐的却很难受。
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产婆让她下地走走,她却不愿迈开腿,最后还是盼梦和青羽将她架着,她才下地走了几步
她走动时,小照远就躺在摇篮里打哈欠,他已经出生七八日,刚睁开了眼,那双眼又大又亮,像姬荷,但是其他地方很象胥珩。
府上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甚至是陈氏,只笑说这孩子和胥承像。
她观察得很仔细,但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姬荷都会有麻烦。
果然,姬荷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打算是对的。
胥珩没能每天都来看孩子,自从上次后,他又三日没来,但来的时候,总会比平时下值回府的时间要早半个时辰。
今日胥珩来,很惊喜地发现小照远睁眼了,他脸上的神情,是初为人父的欣喜,还有一些好奇,抱着小小的襁保,好似恨不能倾注所有温柔与耐心。
姬荷坐在榻上,静静看着父子两人。
胥珩轻轻低下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象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撞。
姬荷心口也跳了一下,她笑,“大哥很喜欢这孩子?”
“自然是喜欢的,”胥珩问,“你不喜欢?”
“喜欢,”姬荷没继续说这个有些无聊的问题,她从绣品篮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剪了线递给胥珩,“大哥,这是我给你绣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胥珩看过去,只见荷包是天蓝色的底,比起他平日用的颜色,显得很清透。
“好看。”
“喜欢。”
他怀里的孩子好象也听懂了,也笑了出来。
姬荷的手忍不住放到胥珩的手臂上,她道:“等以后大哥娶妻了,怕是就没这么惦记照远了。”
胥珩以为她是担忧,承诺道:“他是我儿子,也是我第一个孩子,谁也越不过他在我心里的分量,更何况,我娶妻之事现在谈为之尚早。”
“比起娶妻,我更愿意多关心你的身体如何。”
“不说这些,”姬荷从胥珩怀里接过孩子,“太远了,不想。”
胥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和孩子都揽到怀里。
姬荷身体一僵。
胥珩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担心,别想那么多,只要你需要我在,我就一直在。”
姬荷闭上眼,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胥珩的身体很有力量,让她有一种安心感,一种稳稳落地的感觉。
“进补的药要一直吃,月子期间将你身上的那些旧疾全都养好,若是有缺的,只管让青羽去找我。”
姬荷忍不住笑,“大哥每次来都说这句话,你不象是来看我和孩子的,更象是财神爷来散财的。”
见她笑,胥珩也忍不住笑了笑,“只要你开口,多少财也散得。”
“那想让我们母子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需要多少钱?”
胥珩低头看他,姬荷道:“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大哥,我很庸俗,对吗?”
“五千两。”
“什么?”
“五千两足矣,”胥珩摸了摸姬荷的脸颊,“但我给你五万两,让你和孩子衣食无忧过十辈子。”
姬荷鼻尖一酸,泪便落了下来,她泣不成声,胥珩轻柔地给她擦拭眼泪。
“怎么突然哭了。”
“你对我太好,我忍不住哭。”
胥珩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不哭,伤眼睛。”
姬荷想就这样和胥珩过一辈子,但这是她的不理智在作崇,等她理智下来,还是会选择毫不尤豫离开。
怀里的孩子也突然哭了起来,姬荷忙擦眼泪,“估摸着是饿了,我来喂他。”
她说完,却见胥珩没走,解衣襟的手停在半空。
胥珩背过身,“我不看,我出去后,不好再进来,我想多陪陪你和孩子。”
姬荷没说话,将衣裳解开,孩子很快用力地吃了起来。
奶哼声在屋内响起,胥珩的手臂微微颤斗,等到声音结束,他才转过身来。
姬荷将孩子竖着抱起来,“刚吃完要拍一下,不然会吐出来。”
胥珩伸手,“我来吧,你歇一歇。”
他给孩子拍奶的动作很生疏,力气小到甚至没让襁保动一下。
姬荷忍不住捉住他的手,“用些力气拍。”
她一靠近,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便越发明显起来,胥珩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
但是姬荷靠得那样近,近到胥珩想将她揉进怀里,再也不和她分开。
给孩子拍嗝的小半刻钟,胥珩只感觉难熬,孩子吃饱后便睡了,他才终于能够离开。
姬荷看着他的背影,发起呆来。
在睡前,青羽递来了一个小匣子,姬荷打开一看,是一叠银票。
她抿着唇,细细数过一遍,刚好五万两。
胥珩真的给了她五万两,而不是嘴上说说。
姬荷将钱收好,躺在床上却没有困意,她被自己的心烦扰。
算了,还不到离开的时候,就先不理智一回吧。
人不是所有时间都要清醒的。
姬荷抱着匣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次日,陈氏来看孩子,她给孩子打了一把纯金的锁,但是太实心了一些,拿在手上重得很,别说给孩子戴,就连姬荷拿着都觉得手累。
陈氏毫不在乎,“那就摆起来,等照远满月了,我再让人给他打一个。”
陈氏抱着照远乖孙乖孙地喊,“远儿,祖母的心肝。”
和孙儿亲近完,陈氏看见姬荷在打盹,脸色又沉了下来,“你现在孩子都生完了,还不赶紧想办法去讨好讨好承哥儿,没看见你夫君被那个什么清儿魂都要勾掉了吗?”
姬荷笑了,“我还没出月子呢,门都不能出,怎么讨好他?再说了,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再怎么做都没用。”
反正都决定要走了,姬荷才不再与陈氏虚与逶迤。
陈氏有些恼怒,“我这是好言相劝,你不听,以后倒楣的是你!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拴不住,你不反省就罢了,还当我是害你,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
话落,姬荷还没说话,陈氏怀里的小照远就先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氏忙抱着孩子哄,“不哭不哭啊,祖母的心肝,你一哭祖母心都要碎了。”
她卖力地哄着,但小照远非但没停下啼哭,反而越哭越厉害,脸都哭红了。
姬荷道:“您把孩子给我哄。”
“你哪有我会带孩子,撒手!”陈氏背过身,姬荷却不惯她,直接将孩子抢了回来。
陈氏好歹还顾忌着伤到小照远,姬荷一抢她就松了手。
“你!”陈氏气得不行,“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起码孩子没哭了,”姬荷将怀里的孩子给她看,小照远已经安静了下来,乖乖看着娘亲,不哭也不闹,“母亲,我也是为了孩子好,您这么急做什么?”
陈氏总觉得姬荷有些不对劲,她想了想,道:“你莫非是觉得生了个儿子,腰板子就硬了?我可是提醒你,能给承哥儿生儿子的不止你一个人。”
姬荷垂着眼,“不劳母亲费心,母亲回吧,我累了。”
陈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口也跟堵了一口气似的,不上不下让她难受。
她憋着一口气走了,恰好遇到回府的胥珩,便忍不住拉了他说起来。
“那姬氏简直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难为我们之前待她那样好,她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竟然将我都不放在眼里!就连抱都不让我抱远而。”
“那就不要抱了,”胥珩道,“孩子不喜欢您,您抱了孩子也难受。”
陈氏又是一气,“胡说什么呢,我是孩子的祖母,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那她为何不让您抱,母亲,您自己想想吧。”
说完,胥珩便径直离开,陈氏两边都没能撒气,更郁闷了,最后气冲冲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胥珩换了身衣服,然后去看姬荷母子,他还带了一个布老虎,据说将布老虎放在孩童的摇篮里,能够保护孩子不受邪祟侵扰。
胥珩以前是不信这些的,但是现在他有了孩子,便觉得这些传说能够流传下来,还是有道理在里面的。
府内人对于他总是去看孩子并不感觉稀奇,甚至有人猜测,是因为胥珩没有娶妻的想法,想将这个孩子记在自己名下,所以才去得这样勤快。
但其实这个孩子就是胥珩的种。
小照远刚哭过一回,在摇篮里还瘪着嘴,似乎想要再哭。
胥珩见了,忙将他抱起来,问道:“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被母亲吓到了,”姬荷也感觉忧愁,“我刚才抱了一会儿是不哭了,但过了没多久就又开始哭,眼睛都要哭肿了。”
胥珩一看,的确,孩子的两只眼睛都红彤彤的,他的心里霎时觉得难受。
“我之后去和母亲说,让她没事不要过来。”
姬荷忍不住笑,“你这样偏心我和孩子,不怕母亲不高兴?”
“不高兴便忍一忍吧,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在胥珩的怀里,小照远又安静下来,他的一双和母亲极其相似的眼睛就这么静静看着父亲,里面满是懵懂与好奇。
胥珩心疼孩子,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孝道,叫旁人看见,只怕会惊掉下巴。
姬荷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胥珩便抱着孩子坐过来。
姬荷很自然地靠到他的肩膀上,“大哥,要是当年我嫁的人是你该多好。”
胥珩浑身一震,嗓间想说的话却说不出。
其实现在也不晚,他们甚至有了照远。
姬荷闭上眼睛,“嫁给你,就不用受这些罪了,但是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就算是做梦,我也不敢这样做。”
她嫁进胥家前,就听过胥珩的名号,他年纪轻轻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是全天下读书人想要效仿的对象,也是全天下女子的梦中情郎。
这样的男人……
姬荷睁开眼,便与胥珩的目光碰上,他示意她看孩子,小照远正咧着嘴看爹娘笑。
姬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是一个自负的女人,却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够栓住胥珩一辈子,特别是在这种关系的情况下。
“我们照远看见爹爹回来,就又高兴起来了。”
姬荷摸了摸小照远的脸,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胥珩垂眸看着母子俩,无声浅笑着。
姬荷抬起头,见胥珩也看着自己,便如法炮制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胥珩一愣,“你倒是越发调皮了。”
“我有多调皮,你不是早就知道?”
姬荷贴着他耳边说话,呵气如兰。
胥珩握住她的手,“怎么手有些凉?”
“你的手是暖的就行了。”
这时抱着孩子似乎有些累赘了,胥珩干脆用左手抱住小照远,右手揽住姬荷的肩膀,朝她的脸上亲下去。
姬荷顺从地仰着脸,手抱住他的腰,她的手在胥珩胸上腰上乱摸着,就算胥珩抱着孩子也没关系,因为她相信,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和孩子都会绝对的安全。
一吻闭,姬荷的脸上都染上了胭脂的红,胥珩的鼻尖贴着她的脸颊,闻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甜腻奶香。
和男人的接触就是很燥热,姬荷喜欢这样的接触,若不是她现在还在坐月子,她应该顺理成章将胥珩扑倒才对。
“好香。”
胥珩闻着,却不自觉从她的脸颊挪到了颈间。
姬荷抱住他的脖子,明知故问,“哪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