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摇头,“不曾。”
陶若云嘴角含笑,没想到公爹如此精明,是不该一口应下,不管如何,也要先印证真伪,再谈其他。
毕竟,他们现在连里正表兄是否是个县丞都不知晓。
公爹好面,就怕他被里正捧了几句,头脑一热便一口应下,到时他先带头交了银子,出了事,也要担一半责任。
“爹怎么说的?”拒绝人也是一门学问,既不能让对方下不来台,又不能让对方觉得心中不舒服。
她刚才可是瞧见里正冲着公爹挥手大笑来着。
萧炎瞧她一眼,“爹说家中娘管银子,要先回来问问。”
陶若云:“……”
这个理由不错,下次继续。
晌午临时休息,不曾做饭,饿了的人喝水充饥。
萧炎进林子绕了一圈,摘了一筐桃子回来。
七月中旬,山中万桃此时正甜。
萧张氏稀罕,洗了桃子递给儿媳,“你们都吃,这个时候的光桃最甜了。”
“光桃?”陶若云看过去,“哦,是油桃。”
“这个是油桃?怎么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叫。”萧张氏咬了一口,好奇的问。
陶若云也拿起一个,“啊,我在一本游记上看到,大概每个地方称呼不同?”
“是了,是了,每个地方叫的不一样,还有人叫它脆桃嘞,你快吃,老大老二媳妇也吃。”
一人塞了一个桃子,萧张氏又拿了几个给刘嫂子送去。
她听老三媳妇说了,萧水能正名,里面有刘家娘子一半的功劳。
陶若云拿起桃子刚要咬一口,她手里的桃子却被人拿走。
陶若云拧头,不满的看向萧炎。
萧炎便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有他拳头大的桃子送到她面前。
“这个怎的这么大。”
她脸上的惊喜藏不住,眉毛挑成月牙,眼睛亮得象浸了晨露的星子,连鬓角的碎发都跟着雀跃。
萧炎眸光微深,回道:“枝头最大的一个。”
陶若云的眼睛便更亮了,她拿过桃子,含羞带怯地瞧他一眼,“偶得琼实,先念君子;念及君子,如沐春风,欣悦不可言。”
萧炎眉头微微拧起,深深看了陶若云一眼,转身离开。
陶若云:???
不对啊,她刚才那样深情地表达了高兴之情,他怎的还不高兴了?
男人真是一种莫明其妙的生物。
这边萧炎寻到萧川,给他扔了个桃子,萧川接住比对自己手里的,将萧炎扔过来的塞进衣袖之中,咬了自己手中桃子,“无事献殷勤,说罢,有什么事求你二哥我?”
萧炎垂眼,“何为穷时?”
“穷时!贫穷的时候?”萧川耸肩,“这有何不懂?”
萧炎淡淡“恩”了一声,抬脚离开。
他到小推车上翻出一本书来。
白愫愫用骼膊碰了碰专心吃桃的陶若云,“你家那个抽疯了?”
陶若云瞧过去,便瞅见萧炎皱着眉头,将书一页一页快速地翻过去,好象在看,又好象没在看。
陶若云迷罔,“我也不知道,可能男人都有那么几天?”
白愫愫噗嗤乐出来,“白瞎人家惦记你,特将那么大的油桃留给你。”
陶若云举起桃子咬了一口,“又不是我自己吃的,你也吃了,要不你去找你那家口子打听打听怎么回事?我刚看见萧炎去找了二哥,回来便这般了。”
白愫愫吃人嘴短,三两口将手里的桃子吃掉,“去就去。”
她转身直奔萧川。
刚刚走到萧川面前,萧川便从衣袖中拽出一个桃子塞给她,“三弟给的,这个大,应该甜,你吃。”
白愫愫一愣,垂眸盯着被塞到手中的桃。
“愣着做什么,吃啊。”萧川神神秘秘地挨过来,“快吃,别被萧水瞧见了,那丫头馋得很,少不得又要去找娘闹腾。”
白愫愫闻言便摘下腰间挂着的布袋子,将桃子塞了进去。
“叫名字多外道,该叫三弟,或是叫他老三也成。”萧川身子靠向大树,“他啊,问我什么叫穷时,这小子,莽夫一个,这也来问。”
白愫愫淡淡哦了一声,转身就走,象一阵风一样,匆匆来匆匆离去。
萧川侧头看去,便瞅见胡翠花擦了桃子递给萧仁,又见陶若云将吃了一半的桃子送到萧炎唇边。
“嗨,一个个没长手,还要媳妇喂!”萧川将剩下一口桃扔进嘴里,用力咀嚼。
桃子被吃了大半,两个圆润齿印留在上面,萧炎的目光落在那处,陶若云收手,“不吃便算了。”
萧炎抓住往回缩退的手腕,陶若云抬眸,对上他深沉双眸。
萧炎手掌收力,握着她的手缓慢靠向自己。
他眼睫低垂,在眼睑拓下浅淡的影,方才还古井无波的眸光,此刻却似深潭下暗涌的潜流,席卷陶若云所有神经。
在陶若云错愕的眸色中,萧炎在那桃子上咬了一口,恰好复盖住桃子上原本齿印。
他松开陶若云的手,缓慢吐出两个字,“很甜。”
他的声音磁润悦耳,那句很甜不象是在说桃子,更象是在说递桃的人。
听得人耳朵发热,烫得人心头发紧。
陶若云慌乱低头,咚、咚、咚……一声急似一声,撞得她肋骨生疼,“甜,甜就好。”
说完这句,她却更不敢抬头去看萧炎,只得起身慌忙离开。
即使这样,她还是能感受到背后灼人目光。
陶若云一口气跑进林子里,她靠着一棵大树,抬起手在脸颊上摸了摸。
她刚刚是被萧炎反撩了?
她怎么就被那个男人反撩了呢?
“你跑什么?”白愫愫追过来。
陶若云抬头,白愫愫眼睛睁大,“姐妹,你脸被火烤了?”
被人撩成这样,陶若云视此为人生一大败笔,旁人她自不肯言说,但是面对白愫愫,一老本实地讲了一遍。
白愫愫客观分析,“萧炎喜欢上你了。”
陶若云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也不一定吧,哪个男人被女人成日撩拨会不心动,上次他想那个,我没同意,估计是心底胜负欲在作崇。”
白愫愫瞧她,“你拒绝他,有肉不吃?”
陶若云“恩”了一声,“是他先拒绝我的,上次我勾搭他,他还说不许我对他那样,这才过了多久,他便食言想和我……,哼,当我是什么?”
白愫愫憋笑,“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给你打听到了,萧炎问萧川,什么叫穷时。”
陶若云琢磨片刻,了然地“啊”了一声。
狗男人,自尊心还怪强。
白愫愫,“你明白了?”
陶若云眸底闪过自信,“有什么能是你姐妹弄不明白的。”
白愫愫抿唇笑,“走吧。”
两人刚迈步,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响起了吴三郎急切的声音,“萧水,我好想你,萧水……”